一不留神,腦中的回答脫口而出。
面對面嘀嘀咕咕的兩個大人不約而同地轉頭。陳琰背對着他們,攥着積木憋紅了臉。
“會在、會在背地裡親……”幼崽含混不清地自言自語道,“親手為朋友準備驚喜。”
“我該給好朋友準備一點驚喜。”
兩道目光如芒在背,陳琰紅着臉站起來,踩上地毯邊的拖鞋哒哒哒跑走了。哈特一蹦一跳地跟着她跑起來,也跟着逃開。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司融咽下嘴裡的水果,納悶地看着陳琰慌張離去的背影。
“這個年齡段的兒童真難懂。”
一開口說話,就不太方便嚼東西了。陳之椒手裡,本來奔着嘴巴去的水果叉順勢調轉方向,拐到司融嘴邊。
司融下意識張口吃下,聽她深有感觸般道:“他們通常精力旺盛、一驚一乍,想一出是一出……當然,對比起來,鹽鹽要可愛的多。蔡卓然有時候像瘋了的奶牛貓。”
奶牛貓,一種邪惡的生物。
突如其來的回憶湧上心頭,司融不禁想起與邪惡奶牛貓曾經的一場惡戰。
·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一隻黑白相間的生物與他狹路相逢。
寬闊的大陸中央,容不得向來隻走道路中間的大少爺和不懂退讓的高貴奶牛貓兩方并行。
一人一貓僵持不下時,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你們在玩一二三木頭人?”
彼時,陳之椒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蹲在牆頭,好奇地向下看,不知道已經旁觀了多久。
她看起來和奶牛貓更像同類。司融分不開神去看她,聽着遙遙從身後傳來的熟悉聲音,心下一松,但想到陳之椒平日不着調的性格,還沒吐出去的那口氣又吸回來了。
權衡利弊後,他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在和邪惡奶牛貓的戰役中可恥地向另外一個邪惡勢力請求幫助:“幫幫我,快把它趕走!”
“這條路這麼寬,你讓給小貓走好了。不要這麼小氣嘛小鸢尾,就算是荒星上的小貓也是有人權——不,貓權的。”
陳之椒隻有在取笑他的時候,話才會這麼多。她叽叽喳喳說了半天,位置一點沒挪動。
司融和奶牛貓大眼瞪小眼。陽光照耀下,它黑白相間的皮毛上仿佛鍍着一層金邊,每一個毛發都被光線描摹得充滿生機——也分外恐怖。
“你怕貓呀?求求我,求求我我就救你。”陳之椒終于抓住了他的小尾巴,鼓動道,“你也不想被小流氓賴着脫不開身吧?”
司融有幾分松動。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間隙,奶牛貓率先出招,躺倒在他光潔的鞋面。
“喵嗚。”
一動不動的司融差點尖叫起來,他下意識喊道:“陳之椒——”
“喲,好可憐的大少爺。”陳之椒輕盈落地,上前一把揪住了奶牛貓的後頸,随後笑嘻嘻地搭住司融的肩膀。
奶牛貓危機暫時解除,司融想要往邊上跳開,一把就被陳之椒抓了回來,手臂磕到了她肩膀上的硬質肩章。隻要陳之椒一伸手,她就能摸到他胸口别着的一枚亮晶晶的紫色寶石。
“……快松手。”司融一手抓着陳之椒的手臂,極力将自己往看不見奶牛貓的方向旋轉。
他一時間感到頭暈目弦。
氣焰嚣張的小貓,惹人生氣的陳之椒。她總是那樣沒分寸感,給他起外号,招呼不打就蹲在他家的外牆,現在更加過分,手指直接捏上了他的臉。
“剛幫了你,這下就翻臉不認人啦?”
“别捏我——”司融憤憤轉頭,當即和陳之椒手裡一動不動的奶牛貓大眼瞪小眼。
堵在嗓子眼裡的一聲尖叫即将脫口而出。
“冷靜,别暈過去了。”陳之椒當即把奶牛貓挪遠半寸。
奶牛貓在她手裡詭異地彎折,像一團融化了的塑料,腦袋沒骨頭似的仰天垂着。司融懷疑地看了陳之椒一眼。
奶牛貓隻是不動。它看起來油光水滑,膘肥體壯,身體無比健壯。
“我可沒怎麼它。這家夥難不成在碰瓷?”
“我不知道。你快把這家夥帶走。”
“你招惹來的,你不管?”
陳之椒試探性地把軟趴趴的貓往前遞了遞,急的司融直晃她的手臂,“不管!我要去議事廳!不請自來的你,還有不知道打哪來的碰瓷貓,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快點走!”
自此,奶牛貓依靠爐火純青的碰瓷技術登堂入室,獲得了專屬别墅和成群人類仆從。陳之椒收獲了快樂。
隻有司融,他貓毛過敏,大晚上躺在絲綢被單上難受得睡不着覺。
“你在想什麼?”
話音剛落,陳之椒從司融的神情中判斷出這并不是一個好問題。
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她,有些幽怨似的:“奶牛貓。”
·
陳琰跑回玩具房裡,背抵着門闆。
良久,她呼出一口氣,稚嫩的小臉蛋流露出幾分深沉。
“哈特,我們差點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