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會歡天喜地地迫不及待上崗當後媽的。
陳之椒心想,伸手攬住他。懷裡像是坐了隻巨型的貓,毛發蓬松,頗有重量。
司融仿佛對他的體型很有誤解,執意将自己塞進她懷裡,尺寸卻不太匹配,長手長腳隻能縮成一團。
她伸手拍拍他的屁股,手感微彈,将微不可查的笑意扭轉為一聲刻意的歎息,示意他起身:“下來。”
司融看起來很不樂意:“怎麼,你嫌我重?”
他分明沒有過度健身,不小心把自己練成不美觀的牛蛙,肌肉線條恰到好處。司融伸手感受了一下肌肉,抓着陳之椒的手按在胸口,嘴上還說:“明明不重的,剛剛好。”
轉移他的注意力就是這樣容易。
陳之椒附和着捏了一把,終于憋不住唇角笑意,把臉埋進司融胸口,哈哈大笑起來。
好笨。又好可愛。
司融任她像對待洋娃娃一樣這兒摸一把,那裡捏一下。他靠着她,臉上浮現出幾分溫柔,半晌開口道:“鹽鹽一直很想你。我剛開始,都不知道怎麼和她說。”
從剛懂事的時候,就在期待着見到媽媽的陳琰,至今不知道她已經和媽媽面對面了。司融不知道如何開口,想着應該更柔和些,也好讓她和陳之椒都有個準備。
陳之椒繞着他腦後半長的卷發,也在思量。
她這麼多年别說給人當後媽了,唯一一次暗戀都差點胎死腹中,如何和陳琰相處,一時間并無舊例可循。當讨人喜歡的姨姨和日日都要面對面的家人可不是一回事,還是要慎重點。
陳之椒想到了什麼,說:“我記得鹽鹽的生日快要到了。”
“嗯,就在這兩天。請柬之前就給你送過去了,到時候,你記得來。”
他忽的想起司家和陳家之前的恩恩怨怨,揚了一半的嘴角緩緩放下了。
從父輩打到小輩,兩家見面不約而同地橫挑鼻子豎挑眼。近日雖因為聞天的事關系緩和了些,矛盾到底在這裡,陳之椒來也不一定适應。
想到這裡,司融猶豫了一下,又改口說:“不來也行。”
“鹽鹽本來也不喜歡那種大操大辦的聚會,累了半天趕不及吃一口飯,還要管一堆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喊阿姨嬸嬸、叔叔伯伯。她剛回家,又不得不辦。”
實際上也不完全這樣。
陳琰聽到要辦生日宴會第一反應确實是覺得麻煩。司融告訴她,到時候那些陌生人會給她獻上各種禮物,換算成鈔票之後塞滿她整間卧室都綽綽有餘,她的表情一下就變了。
“我願意。”陳琰一臉幸福地沉醉在幻想之中,“我可以每年都過兩次生日嗎?”
還能多收一回禮。
陳之椒自然猜不到女兒的腦回路。聽司融這麼說,雖然覺得依照陳琰的性格似乎哪裡不對,但帶入自己想了一下,還是面露同情。
她年紀大了,說不見人就真的死活不見,甭管是商業聚會還是慈善晚宴都别想沾邊。直到現在都還有人以為她媽隻有一個崽,外頭傳陳家姐妹裡有一個幼年早夭的也是大有人在。
司融提議:“要不就我們提前給鹽鹽把生日過了。”
“到時候再告訴她我們的事?”陳之椒揉揉司融蓬松的卷毛,“還是讓小孩好好過個生日吧。宴會之後,我們再告訴她。”
司融認為妙極。
讓陳琰将和媽媽正式相認的幸福場景,和數錢的快樂記憶鍊接,不失為是個不錯的主意。熟練運用一百以内的加減法算完她辛苦大半天收到的禮物後,還能在喜悅中再收獲一回驚喜。
陳之椒同樣覺得很妙。
前半場孩子沖着賓客假笑,沒歇一會兒,後半場她爸爸領着她出現了。兩人笑盈盈地對她道:“鹽鹽,這是你未來後媽。”
陳琰眼睛一閉可能覺得自己人生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