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落下,她看到了陸聞舟眼底的懵然。洩憤的快感沖淡了方梨心頭的不悅,特别是看到陸聞舟怔愣後微蹙的眉心,更讓她舒坦了不少。
被罵之後的陸聞舟并沒有回怼。正如向卿當初所說,他的脾氣是真的好,即便是生氣也不會随意出口成章、髒話滿篇,在禮儀這方面是不容置疑。
正是如此,兩人陷入接一輪的冷戰。
楊姨察覺到兩人異樣,主動走遠。
方梨安靜吃完飯,像往常一樣做着自己的事情。唯一不同的便是,陸聞舟這次居然主動提出要送她去河庭。
她盯着他數秒,沒拒絕。
等人從地下車庫開車出來,方梨走到後車座去拉車門,可怎麼也拉不開。
車窗在這時降下,車内響起男人不容拒絕的聲音:“坐前面。”
方梨站着沒動,胡亂扯着理由,“我暈車。”
“我有暈車藥。”
“……”
方梨真覺得陸聞舟是個奇怪的人,奇怪得讓人看不透他内心究竟在想什麼。
不過幸好,他這段時間要出差,她不用每天回去面對這個情緒多變的男人。
向卿聽完後,神色複雜得像是被人捂嘴般,靜默的站在一旁。不過她糾結的不是陸聞舟突然轉變的态度,而是方梨對陸聞舟的想法。
“你這是喜歡上他了?”她問。
方梨像是被人棒頭一敲,猛然覺醒,轉眼看向旁邊看不出神色的向卿。
在記憶中,她似乎從來沒與向卿說過自己喜歡陸聞舟這件事。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方梨也不确信她究竟看出來沒。
她欲言又止,“你……”
下一秒,向卿突然蹦出這麼一句:“事到如今,這是還不打算告訴我你喜歡陸聞舟這件事?”
氣氛随着時間消磨仿佛定格。方梨長睫微顫,輕擡眼皮打量向卿面色,平靜出奇,壓根看不出什麼來。
可她知道,這隻是暴風前最後的安甯。
不出所料,向卿一腔怨憤待發洩,一邊痛罵方梨這麼久都不告訴她,一邊又摟着她的脖頸洩憤。
“你個沒良心的,你是不是壓根沒把我當朋友?好歹我們認識十五年,還是過命的泡吧喝醉酒的情誼!”
這已經是向卿抱着她說的第二遍了。
說起泡吧,那還是高考結束那年暑假的事情。許是好不容易熬到畢業,脫離高中生的身份,向卿美名其曰要幹些成年人的事情,其首要目标便是泡吧。
念及是第一次,怕誤入險境,向卿特意将目标定在自己那遠在大洋彼岸的表哥開的酒吧。
——Encounter。
那一夜,兩人喝得酣暢淋漓,直接醉倒在包廂中。
等再次醒來,方梨是被容時宴背着回家。
記憶模糊不清在腦海裡回旋,隐隐約約還能記得喝醉酒發酒瘋的模樣,沒有一絲淑女形象。不僅如此,還非要容時宴背着回家,不然堅決不走。
可明明那時,容時宴還在國外談項目,可現在怎麼就突然跳轉到她面前來了。而且最令她不滿的是,他背着她,好生颠簸,颠得她快要吐了。
“哥,你走慢點,颠得我想吐。”
容時宴冷笑一聲,威脅她:“敢吐我身上,我讓你今晚跟垃圾桶睡。”
“哥,你這麼兇,以後是找不到老婆的。”
話落,方梨沒等來容時宴的回應,那時她醉得厲害,很多記憶都是後來慢慢琢磨才想起來的。
之所以為什麼想,就是純屬被容時宴罵多了,想找理由搪塞。
而這次,向卿再次提議要去泡吧,方梨本想拒絕,卻被她不斷用各種理由洗腦,最後被徹底說服。
在娛樂方面,方梨算是個古闆的人,沒什麼興趣愛好。每次的娛樂項目,都是向卿作為引路人帶着她玩。
當晚,方梨被向卿一路搗騰到晚上八點,無論是妝造還是服飾都是由她親手把關,甚至還将方梨那頭微卷長發卷成大波浪。
看着她如今的裝扮,向卿還來不及欣賞便拉着她出了門,目的地還是向卿那被流放在外的表哥的酒吧。
—
十一月初的冬季,夜風很大,帶着濕冷的寒,刮着臉生疼。
一條街相隔,兩邊全然是不同的世界。深夜的這裡是整個城市最熱的地,其中當屬最有名的便是“Encounter”,很悶騷的名。
這家酒吧本是向卿表哥年少輕狂,叛逆期最嚴重的時候偷辦的酒吧。時隔幾年,卻成了南理一個熱門遊玩地。
一進門,開場人頭攢動,霓虹燈影,綿長的電音震顫着耳膜,潛移默化中帶動身體神經。效果燈頻繁的切換着各種顔色,忽明忽暗的光束映射在場内每個人的身上、臉上。
衆人歡呼雀躍,電音伴随着歡呼雷動,震顫着所有人的耳膜。他們穿着最火辣的服飾,跳着最雀躍的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