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沉默幾秒,陡然震驚問:“你現在還在睡?你們這麼激烈嗎?”
忽而想到什麼,稍頓一秒繼續問:“你倆昨晚是睡了還是沒睡?”
方梨無奈,“…睡了。”
“爽不爽?大不大?體驗感不錯吧!我早就說過了,論陸聞舟這身材體型,那方面絕對……”
“向卿!”方梨及時叫住她。
“怎麼了?”
“你能矜持點嗎?”
話落,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極其低聲喊她,停頓幾秒又小心翼翼問:“陸聞舟該不會還在你身邊吧?”
如果真在身邊,那豈不是這張薄紙被捅破了?
那她是做了好事還是壞事?
方梨沒立即回話,隻是睜眼盯着那扇四處溢着光的窗簾,那根猶如無數隻手使勁拉扯她回到睡夢中的神經中樞在聽到向卿後面那句話時,陡然消散。
她甚至還考慮不及自己是否還在夢境中,下意識扭頭朝身後探去,空無一人。
說不上說失望還是意料之中。
方梨坐直身,揉着後頸歎了口氣,“沒,我在我自己的房間。”
向卿重重舒了一口氣,這倒沒白費為了灌陸聞舟,将自己喝到吐,“還以為你倆經曆昨晚那一場,窗戶紙會被捅破。”
“我有點怕。”方梨略顯心虛,隻覺得辜負向卿這份期待了,“所以我趁他睡着之後就跑了。”
話落,那邊沉寂好一會兒。
良久才等來向卿不可置信問:“所以你白睡他,然後他本人不知道?”
“…大概吧。”
昨晚的陸聞舟大概是知道的,但此時此刻的陸聞舟知不知道,她也不太清楚。
但想必是不知道的吧,畢竟發生這事,嚴重程度堪稱她将人灌醉帶回家将他睡了。然而被睡的當事人醒來之後卻好似沒發生一般,之前什麼狀态,現在依舊。
“所以…”向卿稍頓,“真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别名多重人格,患有這種症狀的人會因自身情況分裂出多重人格。
聞言,方梨也不太好義正言辭回答是,隻是覺得狀況挺像。于是她将今早發生的事情與向卿說了一遍,不過忽略了自己睡不着跑人房間門口被人差點逮個正着。
聽完後,向卿意簡言駭四字:“那完蛋了。”
“怎麼了?”
向卿解釋:“你作為心理醫生,他作為心理患者,你說,這該治還是不該治?”
方梨微微蹙眉,不由得反問:“心理疾病存在本身就對當事人身體造成不可控危害,要是能治為什麼不治?”
向卿耐心與她解釋,“我知道你作為心理醫生的職業道德,我當然知道心理疾病的危害,但你也要知道,你們也是夫妻關系。于公,治病救人是我們的本職工作。于私,如果他真治好了,那麼你們之間的關系便從如今的位置回歸到原始點。”
那麼當初陸聞舟給予方梨的所有關心以及喜歡也将随之皆被收回。而這一切的唯一解藥便緊握在她手中,是做一位秉公無私、治病救人的心理醫生,還是做一位希望愛情圓滿的妻子。
而這一切,權權由她抉擇。
挂了電話,方梨在床上坐了許久。
直到房門被人敲響,一同響起的還有男人清冷的聲音,“方梨,開門。”
其實這會,方梨不是很想見到陸聞舟。
因為一旦見到,心裡那建設已好的防線便會徹底坍塌。即便她早已做好無盡的心理準備。
但當房門打開那一瞬,果真如她一開始想的那樣,心裡克己奉公的心境開始萎縮、偏移。
陸聞舟單手拄門,垂眼睨着她。難得一見的黑色襯衫穿在身上,比起白襯衫的儒雅随和,黑襯衫處處都透露男性力量的野肆痞厲。尤其是襯衫領口最上端的兩顆紐扣沒扣,腹肌要露不露,随性中帶着一絲浪蕩。
走廊天花闆上的頂燈落下晝亮的光線,襯得他原本偏白的膚色變得冷白。
方梨仰頭,問他:“怎麼了嗎?”
她眸光不經意間在他身上亂飄,一眼便落在他喉結偏上位置的紅印。那是昨晚她情難自禁下咬出來的痕迹,陰影下還不算很明顯。
陸聞舟像是剛洗完澡,半濕短發淩亂遮擋眉眼,他眼神中的冷漠卻隻深不降,尤其是這會垂眸睨向她的視角,壓迫感十足。
他盯着方梨幾秒,薄唇微抿,“我爸媽想見你一面,讓我們回去一趟。”
“現在嗎?”
陸聞舟輕聲嗯了一聲,“剛剛打來的電話。”
“好。”
方梨還是挺意外的,這還是她與陸聞舟結婚快兩個月以來,他主動提出要帶她見他的父母。也是在他提出要帶她見他的父母,方梨才想起,結婚這麼久以來,她好像還沒将人帶到方知惠跟前去。
所以在陸聞舟微微點頭準備轉身離開之際,方梨喊住他:“陸聞舟。”
男人轉身,淡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要不過幾天,也去我家吃頓飯?”稍頓一秒,方梨繼續補充道:“要是你沒空就……”算了。
“好。”
方梨略顯驚訝看他,似是沒想到他會答應。
陸聞舟以為她沒聽清,又道:“具體哪天,你到時候告訴我。”
“好。”方梨嘴角不可控輕微上揚,“那我換件衣服,你等一下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