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的語氣平淡，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陸聞舟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方梨卻忽然壓低眉眼，盯着他後腦勺的短發，呆滞幾秒，擡起指尖無意識把玩着，自顧自問他：“你跟白芮欣還有聯系嗎？”
沒等到他的回答，她擡了擡眼睛，好像才想到般：“我聽說她回國了，你知道吧？”
話音一落，她便緊盯着陸聞舟神色變化。
進入電梯，陸聞舟表情淡然，一如既往沒回答，“你認識她？”
方梨笑笑，笑意很淡，“高中那會，誰不知道你倆關系好的事實，而且那會，她不是經常來找你嘛。”
不僅經常來找他，而且每次都霸占她的位置。
那時換座，方梨正好換到與陸聞舟同桌。而每次中午吃完飯回到教室，總會看見白芮欣坐在她的位置上與陸聞舟閑談什麼，不算安靜的教室内，充斥着她輕快的笑聲。
陸聞舟似是聽出哪裡不對勁，然而剛開口，就被電梯門口走進來的小孩童年無忌的聲音打斷。
“媽媽，你看姐姐這麼大的人了，還要人抱着，一點都不害臊！”
“可哥哥就愛抱着姐姐啊。”方梨順勢摟緊陸聞舟脖頸，“姐姐也沒辦法呀！”
雖然知道這話很是欠揍，但她還是下意識做出這樣可笑的舉動。
聞言，小孩家長拉過自家小孩，笑着道歉，本就繼續進來，正好旁邊電梯“滴”的一聲打開，家長為避免尴尬，順勢帶着小孩往另外個電梯走去。
電梯門關上，周圍終于安靜下來，陸聞舟開口叫她：“方梨。”
方梨淡淡應着一聲。
陸聞舟默然幾秒，問她：“你很介意她嗎？”
“誰？”
“白芮欣。”
方梨：“你都不介意，我為什麼要介意。”
一句略帶惡意的調侃，他不知是沒聽懂還是不在意，沉默好半響都沒得到任何答複。
方梨覺得自己剛剛說的沒錯，她與白芮欣不熟，哪會有什麼介不介意。
在從向卿那得知他們之間的情況時，方梨本不想多問，就如同小時候母親帶着容池生見她時，她也是一個态度。
既然她無法約束他人，那就不要去多管閑事。
管他們如今關系怎麼樣，未來會朝哪個方向發展，這都與她沒什麼關系。
她如今隻循序一個道理——
過好如今，未來再說。
這個話題終究在電梯門打開之後徹底阻斷。
方梨沒執着于這個話題不放，在回到房間便讓陸聞舟把自己放到客廳沙發上。
她以為陸聞舟回來後會先去洗澡，卻沒想到他徑直走到她身邊，安靜坐着。
方梨輕輕擡起眼看他一眼，沉默片刻後扶着沙發站起身慢悠悠往房間挪。
沒等她走一步，手就被他攥住。
“要去哪？”
陸聞舟擡起眼一雙清水般的眸子難得強勢。
溫熱的掌心觸碰到她略顯冰涼的肌膚，她剛要跨出去的腳就此停住。
方梨被他攥得彎下腰來，扶着陸聞舟的肩膀，盯着他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
那一瞬，她喉嚨頓時發緊。
偏頭間，她看見他那雙黑色的瞳孔裡閃過一些危險又熟悉的東西，是那些個放縱的夜裡她在他眼中最常看見的危險情緒。
一般出現這種情緒時，他最愛在她身上留下難以消磨的痕迹。
“你…”
恍惚間，她好似想起如今是夜晚。
按照之前的規律，陸聞舟是每到晚上六點左右便會轉變人格。
如今他白天與夜晚轉變的差别愈發變小。而她也總會忘記這一茬。
可此刻這危險的氣息彌漫着他的瞳仁，她的身體下意識發顫、緊繃。
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氣氛變得詭異而又暧昧。
最後是陸聞舟打破了這片刻寂靜。
“要去洗澡嗎？”他很快恢複成最初白天模樣，淡漠寡然，“我抱你去。”
“不用了！”
方梨打斷他的話，并在他靠近那一瞬迅速往後退。
她雖然貪戀他的身體，但在他疑似‘精神出軌’這一茬還未過去之前，她對他的近親密靠近還是有所排斥。
更何況他剛剛的眼神透着熟悉的危險氣息，她可不敢讓他抱着去。
以至于在他靠近那一瞬，方梨迅速後退拉開距離，險些因為腳傷摔倒。
再一次躲過他的接觸，她轉身扶着能扶的什物慢悠悠往房間走去。
方梨抗拒得很明顯，連帶着離開的背影都是如此焦急忙慌。而被她抗拒的身後的陸聞舟沉默坐在原處，長睫微斂，漆黑的眸底看不清任何情緒，唇角勾起的弧度卻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嘲弄。
回到房間的方梨挑揀着睡衣進入浴室，腦海裡還不斷浮現前不久的畫面。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對視的一瞬間，她看到他平日裡淡漠平和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别樣的光。
——難以控制的占有欲。
這種她屬實沒想到的感覺，緻使她下意識以為緊張過度的錯覺。
濱海的天氣不算熱，但剛剛一蹦一跳進入房間，活脫脫将自己折騰一身汗出來。
她不喜歡皮膚黏膩的感覺。
衣服剛脫完，關好的浴室門陡然被推開，方梨被吓了一跳，拉過旁邊衣服掩蓋在身前，扶着淋浴間門，一臉防備。
男人高挺颀長的身影擠了進來，那頭烏黑碎發在燈下打着微弱的光，眉眼同樣出色。
看清來人，方梨張了張嘴，話還未說出口便因他的動作咽了回去。
陸聞舟當着方梨的面咬開包裝，挺正經的一個動作，偏生被他做出來就是一股子渾不吝的浪蕩感。
方梨扶着門框，與他遠遠對視着。
隻那一眼，她卻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白天的陸聞舟還是晚上的。
之前她還能靠眼神分辨兩人，可如今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看向她的眼神早已在潛移默化中有了白天的韻味。
他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腕，聲音略微暗啞：“老婆。”
方梨身體一顫，分不清是因為他微涼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還是被這一聲從未聽過的稱呼驚愕住。
下一秒，她的掌心被塞入一樣東西。
方梨垂眸看了一眼，羞怯想要丢掉，卻被男人一手握住，他低啞笑着：“就這一個了，丢了就真的沒了。”
她心跳微窒，沒出息的紅了臉，連耳朵都變得滾燙。
明明已經有過很多次了，方梨也自認為她在面對此事，大抵會理解、接受。可與現實一比，她還是比不過陸聞舟這股不要臉的勁兒。
陸聞舟低眉盯着她捂着身前的衣物，眸底暗了暗，輕手撫開，帶着人往身前靠。
“你來。”
……
淋浴被打開，淅瀝水聲下是方梨極具抗拒的聲音以及男人低聲誘哄。
方梨咬牙切齒道：“你能不能别帶着我到處亂摸！”
“我教你怎麼戴。”
“你變态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