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這個大哥哥長得好好看!比爹爹好看一百倍……”蒽兒眨了眨眼睛,搖着伊澄的手,笑着露出可愛的小虎牙,“聽說爹爹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娘親可不可以嫁給這個好看的哥哥?那樣的話,蒽兒就有漂亮的爹爹啦!”
伊澄瞪大了眼睛,趕緊捂住蒽兒的嘴巴,“小孩子不可以亂說話!”說完看向面前的男子,略帶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醫生,噢,不對,是院史大人!小孩子不懂事……”
那男子目光微微略過母女二人,語氣極淡道:“請進。”轉身走進了房内。
伊澄環視四周,宮殿一般大的地方,居然都找不到半個人影。就連剛才的那兩個侍衛也不知所蹤。而且這個院史這麼年輕就成了這裡的頭目,看來不是醫術了得就是後台太硬。
“醫生……院史大人我隻是問你要幾味中藥,病人還在門口等着呢,就不進去打擾了。”伊澄在門前止住了腳步。
男子低聲回了一句:“筆墨在裡面。”
“噢……”伊澄這才想起開處方要用到紙筆,隻好拉着蒽兒走了進去。
殿内光線略顯昏暗,幾縷陽光艱難地穿過錦面的窗戶,如同細碎的金子般散在一旁的紫檀木桌上……桌子正中央安放着一把古琴,琴顔如古玉,泛着幽冷的光,琴身修長,跟剛才的音律有着相同的空靈感。
“剛剛的琴聲……是院史大人您彈奏的?”伊澄試探地問。
男子沒回答,空出了筆墨的位置。
伊澄細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心中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的職業教的從來都是唯物主義,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之說。哪怕被迫穿越到此,也還是不信。直到聽到這琴聲,和見到撥動琴弦的人……才開始懷疑這世上是否真有神仙存在着。
“那個……我不太會寫毛筆字,我來說,麻煩院史大人代筆。”不管對方是否同意,伊澄緩緩說道:“人參6克,茯苓15克,半夏9克,牡蛎30克,柴胡18克……”
他獨坐于桌案前,神色淡然地輕握毛筆,修長的手指與筆杆融為一體。蘸墨,懸腕,宛如寒潭之水破冰而出,紙宣上那字的筆畫飽滿,卻不失靈動,收筆垂露懸針,幹淨利落。每筆每劃,都如同孤峰上的寒松……讓伊澄不由得看入了迷。
“落上名字。”男子将寫好的藥方推倒伊澄面前,面無表情道。
伊澄被驚了一下,拿過藥方查看了一番,用拿圓珠筆的姿勢握住毛筆,剛要習慣草書寫上自己的名字……一想不對,在這裡誰知道伊澄是哪個?然後端端正正寫上了“向南循”三個字。
男子眉頭微蹙,見紙端上的三個字……這才正眼看向她。
伊澄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慌,趕緊解釋錢在别人那裡,因為走得急就沒帶。等拿了藥救了人,一定把藥錢悉數還上!
“若拿了去救人,不必了。”
伊澄靜靜地看着男人把每一味中藥拿好,雖然動作不快,但懂醫道的人一看就是行家。原來是誤會他了,應該是憑真才實學才當上的太醫院頭目。
“院史大人……剛剛在門外聽說什麼羽什麼王的在這裡修心養性,大家一聽他名字就吓得不行,這人究竟什麼來頭?”伊澄突然問道。
男人把裝好的藥遞到她面前,并未回答。
伊澄見人不予理會,也就不再追問,伸手接過了藥。
“看來不能輕易聽信别人的話。剛剛在門外見你們太醫院見死不救,我還真以為你們是違背醫德醫風的。”想到門外父子的慘狀,又看看面前溫文爾雅與世無争的院史首領,怎麼也聯系不到一起。
“我代張成父子先謝謝大人的好意!您放心,藥錢我會盡快送過來。”說完拉住蒽兒的手,微笑道:“蒽兒,我們回去吧。”
“娘親等一下……”蒽兒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拿出兩顆糖,攤開小手送到男人面前,“大哥哥你吃糖嗎?蒽兒的糖給你。”
正午的陽光落在小女孩手裡的糖果上,糖紙包裹的顔色由白色變成彩色,猶如兩顆晶瑩的水晶一般。
男人接過蒽兒手裡的糖果,輕輕握在手掌中。隻是表情仍無任何變化。
蒽兒見面前的大哥哥收下了糖果,開心地笑了……轉頭看向伊澄:“娘親,你頭上的傷為何不讓大哥哥給你診治一下?治好就不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