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循看着蘇蘭姑姑身後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通過原身的記憶,知道這是向南循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因為年紀相仿,其母又是自己的奶媽,所以倆人的感情很深。隻是在向南循嫁人這三年裡,倆人就再有什麼來往,感情自然也生疏了不少。
蘇如沁雖長着一副幹淨秀氣的臉,每日的心思卻從不頻于打扮。終日都以讀書為伴,若不是出身低微,一定是頗具書香氣質的大家閨秀。
“奴婢特地把如沁帶來為郡主您梳妝。如沁别的本事沒有,梳妝打扮上倒是都能讓主子們滿意……”蘇蘭姑姑向來是很驕傲的自己女兒,也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紀,卻總是覺得身邊的男人沒有一個能配得上。
如沁把大紅色的喜服輕輕放在桌案上,拿起梳子準備給向南循梳妝……
“趙夫人肯定以為我現在已經死透了吧?找你們來的本意不是給活人化妝打扮,而是給死人入殓的。”向南循語氣平靜又冷靜。
吓得蘇蘭姑姑撲通一聲跪地!蘇如沁趕緊扶起母親,對着向南循的口氣略有些不悅:“冤有頭債有主,你何苦為難不相幹的人,都是人在屋檐下,沒必要如此緊緊相逼。”
向南循起身,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你們和綠竹一直都是我信任的人。我知道,你們并沒有完全背叛我。這有毒的紅薯……你們大概也是敢怒不敢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我并沒有怪你們。”
蒽兒靜靜地看着大人們,然後乖乖躺回被窩裡不打擾。
蘇蘭姑姑掙開女兒,再次跪在地上,“郡主明鑒,奴婢和如沁還有綠竹真的不知這紅薯有毒。如果知道,拼了命也要告訴郡主!”
向南循扶起蘇蘭姑姑,知道她們并沒有徹底跟那對母女同流合污,剛才也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
蘇如沁端起那盤冷掉的紅薯,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并未聞到什麼特别的味道,便疑問道:“郡主是如何知道這紅薯有毒的?”
向南循被這話突然給問住了,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紅薯上,紅薯内部的一切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就像醫院的X光核磁一樣……她想起姚公公給自己的那杯茶……莫不是茶水有着某種神奇的作用?她轉頭看向蘇蘭姑姑,隻見她身體的内部結構,肝膽脾胃腎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蘇蘭姑姑可是有半夜胃痛的毛病?”向南循突然問道。
蘇蘭姑姑點點頭,反問一句郡主是如何知道的?這包夜胃痛的老毛病連如沁都不得而知。
向南循又問蘇如沁,從你來月事的前一天算起,是不是每天都腹痛難忍久不能寐?
蘇如沁也點點頭。
向南循這才知道自己有了平常人沒有的能量。
“那對狠毒的母女估計早就打好了算盤,料我已中毒。好對外說我向南循為了亡夫,甯願服毒自盡也不願改嫁。還能為侯府赢來一塊貞節牌坊,這樣也好給她女兒找一個好下家。”向南循冷笑一聲,掰開盤子裡的紅薯,紅薯内部卻絲毫不見黑色的毒。
蘇蘭姑姑母女二人都不禁納悶,看似平常的紅薯,怎麼會有毒,郡主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向南循坐到梳妝台前,橙色的燭光照在古銅鏡上,顯得臉色有些模糊,卻還是一副傾城的容貌。隻是眼中比之前多了自信和果敢。這是以前的向南循身上未曾有過的。
蘇如沁一邊給她梳妝一邊也感覺到了向南循如今的改變。
“郡主想好了嗎?決心要嫁給太尉周大人了?”
“雖然侯府上下每個人都對不起我,但是抗旨滿門抄斬,倒也不至于。”向南循透過梳妝鏡看着如沁道:“你願不願跟我一起同往太尉府?”
如沁停下手中的梳子,同樣看向鏡子裡的向南循,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怕太尉府跟将軍府一樣是個殺人不見血地方?”向南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如沁跪在地上,“我知道郡主還在生我的氣,生氣三年前我沒有陪着你一起嫁到将軍府。”
“以前的向南循肯定不會怪你,可現在的我不一樣。你明知道這些都是那個趙夫人的計謀,為何不告訴我?”
“我……”如沁轉身看向母親,含淚道:“我當年如果告訴郡主,想必我的母親早就被她們殺害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告訴了你,你有力量跟侯爺和趙夫人對抗嗎?”
是啊,以前的那個向南循哪裡有說“不”的勇氣。是一個就算死,也不敢死在娘家和夫家的可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