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依仔細打量着她……臉上恢複了些笑容:“原來您就是向郡主……請受若依一拜。”說着就要低頭磕下去……向南循剛要上前阻攔,被周渠牢牢控住!
“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林若依端正地給向南循磕了頭,才緩緩起身。
“城内已為大人備好了酒宴,太尉大人要的歌姬也已經恭候多時。大人請。”林若依臉色開始有些不自然。
“你隻請本官,不請本官的夫人麼?”周渠反問她。
林若依對着向南循微微低頭,同樣做了邀請的手勢,“郡主請。”
姚公公甩了一下拂塵,拿出了宮中的氣勢大聲道:“恭迎太尉大人與夫人駕臨月城!”
幾萬民衆退出一條廣闊的通道,紛紛跪在地上,恭迎的聲音此起彼伏……向南循觀摩着這架勢,眼前此等壯觀的規模,怕是電視上的影視大制作都無法企及。
剛走進城門,一個巨大如月形的建築屹立在眼前。
“月依宮”……此建築仿若皎月翩然落于塵世。宮牆呈柔和的弧線蜿蜒,恰似月牙初升時的優雅輪廓。其上琉璃瓦片在日光下閃爍着微光,如傾灑着粼粼波光。宮殿中央穹頂高高隆起,周邊飛檐似月牙彎彎勾起,檐下銅鈴随風搖曳,其音仿若月之低語。日上光影更襯出宮殿如夢幻中的月之仙境,神秘之勢令人神往。
“太尉大人,郡主請。”林若依恭敬對倆人道。
如沁和綠竹緊跟在後面,也被這規模震撼住了。
綠竹左看看右看看,滿眼都是驚奇,不停說着這可比城外熱鬧精彩多了!一個太尉府的城池都氣派成這般光景,那羽離皇宮那還了得?
如沁解釋說皇宮未必有這裡氣派。太尉大人的财富恐怕十個城外都難比。月城尚且如此,那太尉大人久居的住處“黎城”那才是真的不敢想象。
綠竹聽罷,立刻抱不平道:“這樣一比,可見我們侯爺府是何等的落魄!被趙氏母女害到連自己的府邸都沒了。真是難安侯爺的在天之靈!好在我們郡主好命……”
“郡主好命與否,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與綠竹的積極樂觀不同,如沁見此卻是滿是憂心。
伴随着衆人的歡呼和簇擁,周渠一路上“強行”拉着向南循走進了月依宮的正殿。
宮殿正中央,坐北朝南已經空出了錦塌的位置。林若依走到周渠面前,慢斯條理解釋說:“聽聞太尉大人要來便特意命人擡來了這方錦塌。這錦塌已經等了大人三年……如今終于等到主人駕臨。大人請。”
“月城的消息已經封閉到如此地步了?皇上賜婚……”周渠特意看了林若依一眼,“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若依低頭不敢看他,隻是低聲回道:“太尉大人恕罪。若依隻知道關注大人,至于别人……并未過多在意。”
向南循見兩個人這情形,心中大概猜到了些。這恐怕又是惡魔惹下的風流債。
“城主你是沒在意,太尉大人卻很在意城主……”
一句話,讓當場所有人瞬間愣住。
“向南循!”這也是周渠第一次喊她的全名!
向南循微微一笑:“大人在意城主,自然也代表在意月城所有百姓。難道不是嗎?太尉大人。”
一句話,讓周渠剛要發飙的情緒又被迫生生壓了回去。
林若依更是從欣喜一下子回到平靜。
“歌舞姬和弦樂隊已經恭備多時。請太尉大人和……郡主入座,賞鑒。”林若依本來想把向南循安置在左邊的位子,自己坐在右邊。無奈周渠緊拉着她不放,隻好眼睜睜看着倆人一同坐在了中央的錦塌上。
林若依眼神示意,随着弦樂奏響,兩隊歌姬随着樂器款款舞動起來……
舞姬們各個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風般步入台中。羅衣輕拂,彩帶飄飛,似天邊雲霞缭繞。俯身足尖輕點,旋即翩然起舞,腰肢柔軟如水蛇扭動,雙臂舒展若春燕展翅……
周渠看着舞姬們柔若無骨的身姿舞動,時而微微點頭,似在贊賞這舞姿的精妙;時而薄唇輕抿,又像是在挑剔其中的不足。一隻手随意地搭在榻邊,指尖有節奏地輕輕叩動,與樂聲相和,另一隻手則端起一盞美酒,卻并不急于飲下,隻是放在鼻端輕嗅,酒香與舞姬們身上的脂粉香混合,彌漫在空氣中……
當舞至高潮,周渠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但轉瞬即逝又恢複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一曲終了,他放下酒杯。看似随意卻又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威嚴,仿佛舞者們對于他的認可,才是這世間最大的褒獎。而他的心思,卻如同這城中庭院裡的迷霧,叫人無法猜透。
而坐在右側的林若依,則暗自默默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