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沁默默抱着她,不敢問也不敢說,唯有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都過去了,會好起來的……”
羽離大殿中,皇帝特意召見周渠,問了前幾日太醫治療的情況。
周渠坐在一側,有一搭無一搭地回着。他的心口時不時地被揪痛一下,每陣痛一次,後背就冷汗直冒,連帶着坐姿都不穩……
“既然向郡主身體已無大恙,你們随時可以出宮回去。隻是城外瘟疫還未全部祛除,再宮内多待幾日也好。”羽離皇帝關心道。
“不必了。我在宮中住久了,對你沒好處。有傳召的時間,還不如去打探打探你親兒子的情況。”
羽離皇帝捋着胡須笑了笑,“你的心情朕自然懂,你擔心澈兒,也牽挂着澈兒。你隻是嘴上不說,可這血脈它……”他頓了頓沒繼續說下去。
“如果沒别的事,我就回城了。”周渠扶着座椅站起來,看着羽離皇帝道:“草藥我都派人發放出去了,保證不會再給你羽離死人。若無重要事,最好不要再去城内打擾。離羽澈他……”他欲言又止,剛要說些什麼,故作幹咳了一聲,獨自轉身走了出去。還未踏出門檻,又轉身道:“若是見了他,代我告訴給他,本官九座城中,每座都給他留了地方……”
他不等羽離皇帝再說什麼,便徑直離開了大殿。
羽離皇帝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欣賞得意的表情,對着身旁的姚公公道:“朕倒是無所謂,隻要他們兄弟倆能和睦相處,就是我羽離王朝的造化了!”
姚公公趕緊拱手道:“聖上英明!若是羽離将來獲得澈王殿下太尉大人和……向郡主的護佑,那聖上真真是高枕不憂了!”
“噢?這裡頭還有侯爺女兒的作用?”羽離皇帝不解。
“不錯。向郡主雖一介女流,可醫術了得,又是個敢說敢做的性子。以後必定是羽離女子之楷模!”
“可她與他們兄弟二人,究竟是怎麼個情況?這裡頭究竟誰和誰有情?怎麼到現在,朕還是看得稀裡糊塗的?”
姚公公無奈道:“這感情的事,老奴也說不上來。”
“也罷!隻要他們夫妻倆能協助朕、協助澈兒守護羽離,其他的都無所謂。”
姚公公小心翼翼問道:“聖上的意思……羽離以後就交給澈王殿下管理了?”
羽離皇帝反問道:“不交給澈兒,難道要交給你?”
“老奴不敢。隻是……那太尉周大人會不會心生不滿?畢竟他們都是皇子,按輩分,周大人才是聖上的第一個兒子,按羽離國法理應讓周大人繼位……”
羽離皇帝雙手背在身後,揚天歎氣道:“渠兒的出身是朕最大的忌諱。何況他娘臨死時曾叮囑過朕,絕對不讓他插手争奪皇權。你是朕的親信,朕就這麼給你說,要是他對澈兒繼位造成阻礙,朕不會顧念父子與君臣之情!”羽離皇帝的話裡透着不容置疑的決絕,仿佛隻要是對離羽澈不利的人和事,他都會斬草除根。
“聖上讓澈王殿下繼位毋庸置疑,可莫瀾真人那裡怕是不會輕易放殿下歸朝吧?”姚公公擔憂道。
“哼,他還沒有那個膽子!若是他敢攔着澈兒不放,朕必滅了他的星瀾山,取締了他的封号!”
姚公公點頭,心裡有了數。
内殿之中,向南循恢複得很快,已經可以自行下床走動了。蒽兒一邊跳着一邊喊:“娘親好棒喔!這麼快就好起來了!”
蘇蘭姑姑如沁綠竹等人忙着開膳端碗……
“大郡主,小郡主都趕緊過來吃飯吧!再不吃我都餓得肚子咕咕叫啦!”綠竹一邊說着,一邊明媚地笑着。
蒽兒拉着向南循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娘親,你快嘗嘗我給你做的蜜糖包,可甜啦!”
向南循摸了摸蒽兒的頭,笑了笑,跟着蒽兒一起坐了下來。
黃梨木桌上擺滿了珍馐美馔,牡丹燕菜,用雞清湯蒸制的燕窩絲,宛如盛開的白牡丹,花瓣晶瑩剔透,襯着用火腿、香菇切成的花蕊,精緻得讓人不忍下箸。還有那水晶蝦餃,外皮薄如蟬翼,隐隐透出粉嫩的蝦肉,都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向南循換了一件淺粉色錦袍,袖口繡着淡紫色薔薇,她微笑着,輕輕夾起一塊棗泥山藥糕,遞到蒽兒面前,柔聲道:“蒽兒,嘗嘗這糕,是你平時最愛吃的。”蒽兒身着鵝黃羅裙,紮着兩個小巧的發髻,脆生生地應了,接過糕點咬了一口,眉眼彎彎:“娘親,真好吃,甜絲絲的。”
碟子裡,有幾個歪歪扭扭的蜜糖包,蒽兒費力地爬上凳子,拿起筷子,好不容易夾起一個蜜包,遞到向南循面前,奶聲奶氣道:“娘親,這是蒽兒自己做的,你也嘗嘗。”向南循看着那不成形狀、表皮還裂着口的糖包,眼中滿是驚喜與感動,忙接過放入口中,咀嚼幾下後,笑着誇贊:“蒽兒做得太好吃啦,這是娘親吃過最香最甜的蜜包!”說着在蒽兒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蘇蘭姑姑接話道:“可不是嘛,小郡主心靈手巧,奴婢是一點也沒幫她的忙。”
如沁笑着捏了捏蒽兒可愛的小臉蛋,“我們小主子一看就是一副富貴相,尤其穿了這件鵝黃色的錦緞,滿滿的皇族氣質!”
“對啊對啊,我們家小郡主出生富貴,又随娘親嫁給富可敵國的太尉大人,身價也水漲船高了呢!”綠竹把話接了過去。
誰知蒽兒小嘴一撅,不悅道:“我不喜歡那個壞叔叔,也不願意娘親嫁給那個壞叔叔。蒽兒心裡隻喜歡澈王哥哥,這個蜜糖包也是蒽兒做給娘親和澈王哥哥一起吃的,可以澈王哥哥沒有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