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吧,我聞不見你信息素的味道。”
聽見這話的杜若寒有一瞬的愣怔。
即便他知曉江先生極有可能和他一樣,是一位腺體有殘缺的alpha。
但當男人如此平靜的将真相說出來時,杜若寒仍舊覺得這樣做未免對于江先生而言,過于殘忍。
即便是他這樣普通的人,在腺體壞損之後也遭遇了許多難堪而憋屈的經曆。
更何況是身在更有權有勢人家裡的江先生,如果自身不能托寄于整個家族長輩的厚望,那麼江先生本身也是痛苦并壓抑着的吧。
更何況他是個很好的人,卻不得不按照爺爺的想法,學着去接受一個同樣腺體殘缺的omega。
杜若寒心裡有些難過,不過并不是為了自己。
于是在下一秒,他沒有什麼猶豫的擡起手按在了自己白皙而脆弱的脖頸上。
黑色的抑制環發出清晰的一聲“滴滴”,落在這寂靜的房間裡尤為刺耳。
第五江臧看着那指紋解鎖成功的抑制環,順着少年的手從脖子上跌落,在柔軟的被子上砸出一個凹下去的痕迹。
少年便有些難為情的紅着臉偏過頭去,露出一截十分漂亮的脖頸,連帶着那發育并不完全的腺體一起,徹底暴露在男人的眼下。
而他無比乖順的模樣,迫使某些不該催生的欲望在這一刻徹底攀登到了頂峰。
男人垂下眼睑,目光直白而不遮掩的盯着少年脖子上那小小的、白嫩的腺體。
和其他正常的omega不太相同,杜若寒的腺體隻有半個硬币大小,形狀不規則且向外拱起的凸出一些。
模樣卻莫名的讨喜,催生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含在嘴裡慢慢吸允的邪想。
顔色卻是漂亮至極的淡粉色,第五江臧沒有目的的想,大抵是因為發着燒的緣故。
那小小的腺體向外腫脹的厲害,徹底暴露在空氣中後,那些原本被抑制環吸收掉的濃郁信息素一股腦的鑽進了男人的肌膚裡,并勾纏着他的E級素,釋放出更為驚人的熱量。
而第五江臧幾乎是在這滿懷香氣逼人的芍藥花香中,被迫關閉了對外接受信息素的能力。
片刻之後,身體裡躁動的E級素逐漸平穩下來,第五江臧聽見杜若寒聲音很小的詢問:
“江先生,你這種情況……是天生的麼?”
第五江臧神情微頓,對于無心引起的誤會他并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想法。
“嗯,天生的。”本質上他也确實沒有說謊。
杜若寒将衣服穿好,從床上下來站在第五江臧的面前,肥胖的襯衫讓眼前的人兒變得嬌小。
隻是一張小臉還是很紅,眼睛倒是睜的挺大,亮晶晶的很有神。
第五江臧想出去叫醫生,但眼前的小朋友明顯還有其他話要說,第五江臧便稍稍停頓了一下。
“那你……”杜若寒有些不好意思問出口的攥了一下衣角,“沒有信息素的話,平時會不會很難受呢?比如……”
大抵是覺得涉及到的問題過于私密,問出口的話就實在是不禮貌,杜若寒隻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擡起頭觀察了一下面前的江先生。
男人神色如常,十分淡然的将他想問卻沒問出來的話說完。
“會難受,不過我沒有易感期。”
enigma确實沒有易感期,但他們的E級素發生暴亂的頻率往往沒有特定的規律和時間。
一旦觸發E級素失控報警器,就會第一時間被E能控制中心的執行人員帶走,封禁隔離。
而enigma承受E級素暴亂所産生的能量,每一次都比一名A?級alpha在易感期所産生的二十倍還多。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随時會在E能控制中心的紅房子裡,因壓制不住E級素的流竄而暴斃身亡。
第五江臧身為E能控制中心最高執令,更是親眼目睹過不下數十起這樣暴斃而亡的案例。
盡管他有着遠超常人的至高權利與身份,日常生活并不會被E能中心所監控,但也從未覺得自己能逃脫或是幸免于難。
小朋友并不知道事實的真相遠遠不是一句“會難受”那般輕描淡寫可以帶過的,但在這一刻,第五江臧覺得自己也确定應該是博得小朋友的同情。
于是他說,“如果有一天我有,那麼我會死。”
話音未完全落下的下一秒,他看見小朋友漂亮的眼眸倏然一縮,有種近乎破碎的驚懼。
臉上的潮熱快速退去之後,隻剩下不知所措的愣怔,而眼尾搖搖欲墜的濕意卻出賣了他内心之中的擔心與害怕。
第五江臧微頓在原地,心髒不清不楚的遭受一擊。
幾乎是第一時間裡,他為他開的玩笑話感到片刻的後悔。
但男人表面上神情未變,聲音仍舊平穩有力。
“騙你的,别信。”
杜若寒又一愣,像是不太相信,但蹙起的眉卻慢慢的松開了。
他擡起的手看上去倒是很想拍一下胸脯,但最終隻是拘謹的又落了回去。
“你看到我的腺體了麼?”
杜若寒沒有等男人回答,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像是被吓到了而流露出一些與平時不相同的性格。
“我也沒有易感期,在我很小的時候發了一場高燒,腺體就是在那個時候燒壞的。”
“醫生說如果要做手術的話,成功的概率其實非常小,杜…我爸爸覺得與其手術失敗被挖去腺體,倒不如就這樣好好的活着。”
男人安靜的聽着,對于杜若寒所說的這些,他早已在對方更為全面的調查資料裡大緻了解過。
杜若寒的腺體早在兩歲半的時候就被高燒燒壞了一部分的神經,以至于接下來的十幾年裡,腺體的發育一直是殘缺不完整的。
六歲那年,杜兆曾帶杜若寒去醫院看過。
依照當時最好醫院的醫療水平,腺體神經的嫁接手術成功的幾率非常低,不到百分之二的成功率。
而一旦失敗,除了保守治療整個挖除被感染的腺體之外,沒有别的方法。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當時的杜兆和杜若寒都沒得選。
被挖去腺體的人,和從出生就沒有腺體的beta并不相同。
兩者屬于完全不同的生育體系,前者依賴于信息素的分泌而促進身體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