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着藍清璃的話語江芷瀾有些疑惑,随後藍清璃擡手将她的腦袋微微轉動面向水面,有些陌生的容顔落入她的眼底。
江芷瀾的眉毛更加濃密了些許,也比較平直多了些冷意感,而下的眼睛變得更為狹長,睫毛上挑多了些讓人覺着可以洞察人心的意味,唇瓣薄了些也是多了些堅毅之感,明明都是些比較小的改變,但全部看下來卻讓她覺得陌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更加成熟讓人看不透。
“若非她的确沒有來此,我都要真的覺得是她來了...”藍清璃開口微微歎息,思緒微微飄遠。
“誰?”江芷瀾擡手觸碰着這張變化極大的臉,心沒由來的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一位...故友罷了......”藍清璃緘默片刻說了這麼一個答案,随後輕笑着問道,“将軍不應該關注我們的計劃嗎?怎的開始關注在下的前塵舊事了呢?”江芷瀾轉過頭看向藍清璃,神色淡淡。
“那麼,還請閣主一一道來了。”
“如今将軍的身份敏感自然是不該用原來的容貌去渺落,這番改頭換面算是可以幫将軍省去不少麻煩。一會兒啟程之後,我們會從楓青往南行到沿海地區,如今天下自然是不可能有人知曉将軍身在青歌,想來後面坐船繞過小片蒙漣的地界也是比較容易的,而後從海岸登陸渺落的川河地界再趕往盛都。”
“閣主,我必須先做一件事......”江芷瀾垂眸打斷,羽睫輕顫,不可否認的藍清璃說的路線安排的确是很安全、很周全的計劃途徑。
藍清璃審視着面前的人,開口道:“因為斬異劍?”
“是。”江芷瀾坦言,“斬異劍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東西,我自然是不可能将它留在蒙漣,敵國之人手中。閣主也說了蒙漣自然是想不到我會在青歌,況且如今拓跋成吉率兵在渺落邊境作戰,故而我認為我是有機會将它拿回來的。”
“你覺得斬異劍會在哪?”
“拓跋成吉手中。”是堅定的語氣。
藍清璃忍不住一笑,仔仔細細地看着面前滿是堅毅目光的江芷瀾,說到底這人也絕對不會是她...她可絕對不會做這般感情用事的激進事情...是她想太多了......
“好。”藍清璃同意了,看着江芷瀾眼底的一模亮光繼續道,“作為交換,你過後要對我所有的話言聽計從,不得違抗一字一句。”上一個條件隻是讓江芷瀾跟在她身邊,那麼這個就完完全全是在限制江芷瀾的人身自由了,“否則,渺落将會不複存在,這樣你還答應嗎?”
江芷瀾沉默了,盯着藍清璃深邃的眸子想要探究出些什麼,但終究是徒勞。
片刻後終于是開口道:“好。”
如靈璐所說,渺落的賢士能臣很多,并非隻有她一個人,但是作為她師父名為“忠君報國”的執念,承載着這執念的劍是容不得任何其他污穢沾染的,江芷瀾不得不承認她的确是平凡擁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古人所言的斷情絕愛她根本就做不到。
況且,既然藍清璃能應她就證明藍清璃是做得到的。
聽見這個回答藍清璃一點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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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如今渺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站在拓跋成吉身側滿面胡茬的彪形大漢笑呵呵地笑着,“如今何不和二王子來個裡應外合破了此僵局,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拓跋成吉收回撫摸着劍刃的手,歎了口氣:“是啊,都兩月有餘了江芷瀾竟然還沒有來取劍,倒是辜負了我這麼些日子的等待。”
“王子,當時江芷瀾身中兩箭,早先也拼殺許久怕是也早就被林子裡那些猛禽拆骨入腹了,就算她逃回國,如今斬異劍在手我們說她叛國,她自然也是被通緝待斬的,不必擔憂。”
“倒不是什麼擔憂,”如今局勢想要破了渺落邊關,拿下城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罷了,“隻是可惜了,難得碰上這麼一個有趣的對手。”纏鬥了五六年,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情了。
“動手吧。”拓跋成吉終是下了令,聲音冰冷哪還有剛剛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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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清璃帶着江芷瀾回到花音閣,一路上二人沒再說任何話語,直至兩個時辰後藍清璃帶着江芷瀾和靈璐離開了楓青。藍清璃不緊不慢地坐在轎子裡,此外還帶着江芷瀾,原本江芷瀾也想和靈璐一起在外面騎馬的但被靈璐拒絕了,美曰其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時間轎子裡的二人對視着,但終歸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而且藍清璃又戴着她的幂籬了,又多了些疏離感,江芷瀾一向是不太會找話題的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此四五日下來,藍清璃是真的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麼忍得住一句話不開口的?
藍清璃歎了口氣,終于是敗下陣來靠着窗的手托着臉:“阿瀾要看多久?”聞言,江芷瀾愣住了明顯不知如何開口答複這麼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