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這枚燙手山芋,寶依松了口氣,回屋補了一個踏踏實實的午覺。
這廂青雲拿到畫像,馬不停蹄回到沈府,将馬交給門房的小厮後,一路飛跑到書房門口。提起竹筒上的粉色荷包,氣喘籲籲道:“公子,您看這是什麼?”
“畫。”
沈詞淡淡吐出一個字,仍低頭看着書案上的地形圖。
“姜姑娘送了您一個繡着桃花模樣的荷包,荷包裡面還裝着玉佩,您快打開看看!” 青雲笑說着,就走到書案前将竹筒上的荷包摘下來。
忙于堪破書中盜竊案的沈詞:“你打開給我。”
這怎麼使得,那可是姜姑娘送給公子的情物,想想他們家公子平日遇到姑娘們都不苟言笑,整日和郎君們待在一起,青雲有時候都懷疑公子是不是有龍陽之癖。
想到這裡的青雲,“姜娘子要公子親自打開,奴婢可不敢做斷人姻緣這種事。何況,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沈詞見他越說越離譜,才将視線轉移到竹筒上的桃粉色荷包上,荷包上的桃花繡樣拙劣,泛着淡淡的桃花香。
“公子,快打開。” 青雲握緊雙拳,眼中閃亮。
一旁沉默久矣的盧亭洲此時也放下手中畫紙,開口道:“嘉許兄,要不我來打開?” 這還是沈詞第一次接受姑娘的禮物,心底裡止不住的稀奇。
沈詞瞥了他一眼,解開竹筒上的荷包紅繩打了開來。
玉佩。
的确是一枚玉佩,然而公子送給姜姑娘做為信物的玉佩,就這麼被還回來了,白開心一陣。
青雲的一顆心從嗓子眼跌落回到該有的位置,惋惜道,“姜姑娘還回來了。”
結合聽到的話語和面前的玉佩,盧亭洲很快梳清來龍去脈,瞪大眼睛:“這玉佩你從小戴到大,從不輕易摘下。給了那位姜姑娘,結果被人還回來了?”
他真是不敢置信面前發生的事情,千年鐵樹要開花了,結果看上的女娘不買某人的賬。真是稀奇。
沈詞慢條斯理地将玉佩系在腰間的革帶上,說道:“我許諾過姜姑娘一件事,這玉佩是我給她的信物,并非定情信物。”
盧亭洲假作相信:“哦,信物一件,隻是你和那姜娘子之間發生了什麼,嘉許兄還要送她玉佩做信物?”
青雲心裡也在嘀咕姜姑娘怎麼把這麼重要的定情之物送了回來。
沈詞瞥了盧亭洲一眼,問道:“試題做完了?”
打蛇打七寸,盧亭洲的短處便是考了兩年秋試卻此次落榜。聞言,立馬低頭拿筆為今歲的秋試做奮戰。
接着朝青雲道:“祖母喜歡畫,你将畫送去祖母那裡。”
青雲疑惑道:“公子不打開看看姜姑娘畫的什麼嗎?萬一姜姑娘畫的是她自己,送到老太太那裡可怎麼辦?”
初時聽到公子要姜姑娘的畫像,青雲下意識的以為是要姜姑娘的自畫像。直到昨日回府途中,他問了起來,才知道公子要的姜姑娘的畫,至于畫的什麼并無所謂。
萬一姜姑娘和他一樣,誤會了公子的意思,這不就成了大烏龍了嗎。
沈詞:“姜姑娘比你聰明。”
“是。” 青雲默默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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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奴婢的不敢不從主子的吩咐,聽到命令,青雲就帶着竹筒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裡了。
看到畫像的老夫人愛不釋手,邊看邊點頭:“增之一分則長,減之一分則短。這姑娘豐盈明媚,看着就是一個享福的命。”
畫中筆觸細膩入微,顔料隻用時下常用的朱青兩色,看着單調,放在陽光下,暖人心窩地很。
目下,青雲非常高興這個烏龍,咧開嘴笑道:“姜姑娘笑起來就像這春天裡的陽光,看到她的笑,奴婢都覺得溫暖。”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享受不到四代同堂的老太太興奮至極,聽到孫子身邊的随從這麼一言,和藹說道:“哪家的姑娘,可婚配了沒有?”
青雲将調查來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姜姑娘閨名姜寶依。父親姜有才擔任江南東道徐州司馬;兄長姜尚已成親,三年前考中進士,如今在大理寺做八品獄丞。姜姑娘和兄嫂住在永平坊槐蔭巷,姜家仍欠錢莊五十兩銀子,姜姑娘靠給人畫畫補貼家用。家世清白,五代以内無過錯。”
當聽到“家世清白”字眼時,老夫人點點頭,道:“着媒人去問姜家姑娘的生辰八字。若是時辰好,就以我的名義将姜姑娘的名字報到夫人那裡。”
青雲見老夫人高興,将第一次看到姜姑娘時的情形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
老夫人聽得入神,眼睛笑成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