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都像羞于看到這個畫面,悄悄隐匿進雲層,古樹下,視線更加昏暗。
孟塵萦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把他剛才鑽進她嘴裡的氣息推出去。
梁嘉序捏着她下巴,問:“吃了什麼?嘴裡有股水果的甜香。”
孟塵萦用力推開他的束縛,大口喘着氣靠在車門,“關你什麼事?”
他膝蓋抵在她身前,兩隻手撐在兩側,讓她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追問道:“我挺好奇,告訴我是什麼水果。”
孟塵萦怒極瞪他:“梁先生連砂糖橘的味道都聞不出來?”
“砂糖橘?”梁嘉序少見的露出迷茫,“那是什麼水果?”
孟塵萦神色微怔,又一次對梁嘉序感到意外。
怎麼會有人連砂糖橘都沒吃過?
還是說,他從小接觸到的食物,就從沒這麼便宜的水果?
可是她從小,隻有過年才能這麼大肆炫砂糖橘。
她沉默起來,小臉神情也有點怪異,梁嘉序歪着頭看她:“砂糖橘就是你嘴裡的甜味麼?”
她紅着臉,不自在點頭。
梁嘉序黑郁的眸色緊緊盯她的唇,低聲說:“我想嘗嘗。”
孟塵萦聽出他的言中之意,驚得眼睛睜大。
她呼吸一急,胸脯也跟着起伏,聲音緊繃地指責他:“梁先生知道你這種行為在古代是要被浸豬籠的嗎?”
他的腰往前一步,更靠近了。
冷冽的木質香被一陣風吹到她臉上,渾身都是他的香氣。
“那你男朋友在古代大概是要娶好幾個老婆了。”
孟塵萦生氣道:“你能不能别再诋毀我男朋友了。”
他當沒聽見,笑說:“而我,隻要你一個就好。”
孟塵萦對天發誓,自己從沒見過這種人,像惡霸一樣,可惡,專.制,蠻橫,不講理,還沒有正常人該有的三觀。
“我年後就要跟男朋友領結婚證,梁先生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
“随你,領吧。”他淡笑,松弛到有種掌控一切的笃定。
孟塵萦放在口袋裡的電話響了,她掏出來,是周初皓來電。
梁嘉序按住她要接聽的手。
“開外放。”
孟塵萦蹙眉:“為什麼?”
“在車上那會兒,你背着我跟他談情說愛,讓我很不爽。”
他滾了滾喉結,眸色冷厲:“這次當着我的面,外放。”
看出孟塵萦不打算外放,他直接奪了手機,替她按下接聽打開外放。
孟塵萦呼吸都提了起來。
“萦萦,你在哪兒呢?”
孟塵萦輕聲回:“我,我在外面。”
周初皓疑惑道:“外面?大晚上你跑外面幹什麼,多冷啊,趕快回來,一會有你喜歡看的節目。”
她低聲應了句:“嗯,馬上就上樓。”
周初皓問:“對了,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來着?一通電話給打亂了。”
剛才她想跟周初皓說,梁嘉序來找她了。
她本想讓周初皓跟她一起面對。
可經曆過剛才,她已經怕了。
她真的怕面前這個瘋子,會當着周初皓的面做出什麼無法彌補的事。
況且,周初皓哪裡能對付梁嘉序?
“沒什麼了……”她垂眸說。
梁嘉序嗤笑一聲,拿出打火機點了支煙。
周初皓也沒多想,笑道:“那你快上樓吧。”
孟塵萦盯着面前咬着煙的痞氣男人,忽然開口:“初皓哥哥,年後我們就領證吧?”
周初皓微怔:“你想先領證?”
“嗯。”她輕聲說:“婚禮我可以不要。”
梁嘉序緩緩吐出一圈煙霧,唇角勾起笑,那抹笑卻有幾分嘲諷。
周初皓反應并沒有很高興,問道:“萦萦,你是覺得我沒辦法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不是……”她急忙回複。
周初皓聲音微冷:“或許你就是這樣想的,不是嗎?在頌曼德那樣的五星級酒店,你是不是見識了許多世面,所以你……”
“我沒有,初皓哥哥!”
孟塵萦肩膀軟了下去:“我隻是覺得……”
她隻是覺得,要是領證了,或許就沒那些麻煩事,況且也是周初皓先跟她提出的結婚。
兩人都沉默了起來。
周初皓漸漸意識到自己失态,反應過來連忙道歉,柔聲道:“你快上樓吧。”
“好。”
她挂斷電話。
梁家序還咬着煙看她笑,“初皓哥哥?”
“你都喊我梁先生。”
那聲初皓哥哥,讓他想起四年前小姑娘鬧出的烏龍。
——生日快樂。
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孟塵萦把手機塞進口袋,耳邊響起樹葉的沙沙聲,她心不斷起伏,認真道:“梁先生,過年你應該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而不是來到你完全不熟悉的小鎮吹冷風。”
梁嘉序抽完了一支煙,懶散道:“你這的确沒什麼可逛的,走幾步路就沒了。”
漣雲本就是個小地方。
孟塵萦輕聲說:“梁先生應該回到屬于自己的大都市。”
“你巴不得我走是麼?”
“是。”
孟塵萦說:“你打擾到我的生活了。”
梁嘉序冷沉地笑起來,直白戳穿道:“你的生活也沒什麼值得你苦心經營的。”
孟塵萦回他,“梁先生說的對,所以我這平淡又無趣的生活,您為什麼還要來打破?”
她很費解,他究竟為什麼。
梁嘉序給了她答案,“為了你啊,還能為什麼?”
他懶散地站她面前,眼裡波濤洶湧的情緒将她銜住,“孟塵萦,我想要你,沒跟你說笑。”
“回國也是想弄到你,這話我應該說兩次了。”
孟塵萦肅着被夜風吹白的小臉兒,她身形纖瘦,即使穿着厚重的羽絨服,在風中也柔弱地像會被吹跑。
她皮膚白似雪,氣質清清冷冷,身體軟綿綿的,就像天邊的雲朵兒,美好到讓人想掌握在手中。
白天梁嘉序在漣雲逛了半天,這小地方的确沒什麼有趣的地兒,但想到這的水土養出了孟塵萦,他忽然覺得也挺有意思。
孟塵萦的呼吸放輕,跟着風聲散了。
梁嘉序單手捉住她腕子。
她掙紮,想要從他滾燙的手心中逃離,卻無論怎麼做,他的束縛都沒有分毫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