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是由幕府的一處地下造船廠改建而成,碩大的鋼闆擋住了天空,所有的空氣流通是由無數換氣設備提供的。
遊女們不僅沒見過太陽,也從未吹過風。
有的遊女終其一生感受到清風拂面的機會,是絕望至極從高閣一躍而下的時候。在那時,她滿頭的青絲揚起,繁複的衣袖被抛在身後,自由的風終于吹進了她的靈魂,将她托舉至來生。
在宇宙中馳騁的年輕兔子不知道這些,但在神威的視角,這也是第一次遇到一個人沖到他與另一個夜兔的戰場中,僅用劍風就能将鳳仙掀翻在地。在無數飛揚的發絲中一枚玉簪若隐若現,直到他的視線随翻飛的衣袂一同垂落時,才注意到那雙握着刀的手。
地球的……遊女嗎?
緊接着,她又動了——擡起手臂,用劍尖指向鳳仙。
她的聲音也十分耐聽,帶起神威一些十分久遠的記憶同頻共振。
湛藍色的瞳孔乍然失焦又猛的緊縮,神威的身體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他興奮地勾起唇角。
強者,而且是一個非常不一般的、非常有趣的強者。
她應該就是剛才感知到的那個人吧?真的太有意思了!
“小姐,你剛才說你叫吉良松櫻是嗎?一會兒跟那個老頭打完後,能不能跟我也打一架?”
神威拍了拍松櫻的肩膀,表情是十足十的乖巧且有禮貌。
松櫻此刻有一種趕着上班卻被攔下來給孩子梳頭發的無力感。不是,她剛才的氣勢不足嗎,怎麼突然被這麼打斷了?現在的小朋友說話不看氛圍嗎?
算了,他還隻是個孩子啊.jpg
松櫻用沒握刀的那隻手拍了拍面前這隻小兔子的腦袋,就像在私塾裡對學生那樣。“你先去那邊待着,我要處理點事。”
神威瞪大了眼睛。
多少年了,都沒有人摸過他的頭,這樣親密的動作,一是沒人敢,二是再也沒人跟他有這樣的關系了。
而且他怎麼一點都沒反應過來要躲開,就這麼突然被摸了?!
神威正要說些什麼,鳳仙搶先一步開了口:“哈……哈哈哈,我倒不知道,吉原何時有這樣的遊女了?”
他緩緩起身,擦去剛才吐出的血,眼中是被激起的鬥意,夜兔的本能在靈魂深處翻滾叫嚣。但與神威不同的是,鳳仙有更多别的思量:“你是誰派來的?幕府、春雨、奈落……或者,天道衆?”
如果是最後一個,那事情就十分複雜了。
“都不是。”松櫻淡淡道,雖然鳳仙說的四個組織她就聽過兩個,但她仍然假裝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深沉高手模樣:“他們可不配讓我出手。”
“一開始就說過了,我來殺你,隻為吉原的遊女。”
話畢,二人同時沖向了對方。
“阿伏兔,你說誰會赢?”神威跳回樓閣上,找了一個更好的角度觀看打鬥。
“鳳仙當年可是和現在的宇宙最強星海坊主打個平手的存在啊,就算這麼多年待在吉原的溫柔鄉裡,但實力仍不容小觑……”阿伏兔是真心這麼認為的,但他又想起剛才松櫻出場時那種極強的壓迫感與非人一樣的動作,又語鋒一轉:“不過……”
神威笑眯眯地晃着腿,像等待父母接放學的小學生一樣,“你也看出來了,對吧。”
“剛才那一瞬間她沖出去的速度,可是比鳳仙快的。”
“團長,鳳仙被打敗對我們可沒好處。提督和元老院叫我們過來也隻是想找他分一半吉原的掌事權順便提個醒而已,事情鬧太大被上面弄死的可是我們……”阿伏兔的話還沒說完,遠處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他直接打了個趔趄,連站都站不穩。
“他們竟然把整棟樓都打塌了?!”阿伏兔難以置信地探出欄杆,“那個遊女到底是什麼來頭?她真的是人類嗎?!”
“阿伏兔,如果元老院想弄死我們,到那時,我會把上面都殺了。”神威唇角上揚的弧度都沒變,隻有阿伏兔覺得心更累:“那你是要統帥春雨當海賊王嗎……哎,等下,團長……團長!你去哪兒!!喂,回來——!!!”
隻是一個沒看住,為什麼團長又跑走了啊!
“雲業,我們果然還是再随便幹幹就退休好了。”
高大的雲業看着呆呆傻傻,他此刻想的是:「轉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