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沒見就變成這樣了,顧宴州悔恨萬分,剛才在客廳裡在嘴賤什麼,從小到大他都沒見郁甯哭的這麼傷心過。
“别咬。”顧宴州屈指輕輕捏住郁甯的下巴,緩緩用力,企圖阻止他再繼續咬自己下唇的動作,“再咬就出血了。”
“想咬的話就咬我吧。”顧宴州輕撫過郁甯的唇瓣,骨節分明的手指停留在了上面。
郁甯頭一扭,拒絕了顧宴州接下來的動作,聲音含糊不清道:“我是個毒蘑菇……不可以咬。”
我咬你的話,你肯定要死掉了。
聲音太小顧宴州沒聽清,但看着郁甯眼淚汪汪的樣子滿是心疼。
“對不起甯甯,以後我肯定不會再那樣說話了。”顧宴州伸手想擦去郁甯臉頰上的淚珠卻被郁甯再次扭頭躲過。
完蛋了,碰都不讓碰,怎麼哄。
“顧宴州。”郁甯小聲抽噎道,圓圓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嗯,我在。”顧宴州低頭與郁甯平視,認真的回答道。
“你……你能不能承認自己其實是蘑菇?”郁甯眼睛一眨,圓圓的眼淚順着臉頰就滾落了下來,啪的一聲摔落到了地上。
“好好,我就是我就是蘑菇,你先别哭。”顧宴州手忙腳亂的去給郁甯擦眼淚。
這下郁甯沒有躲,乖乖地任由顧宴州擦,聽到了顧宴州肯定的回答破涕為笑。
“啵。”的一聲。郁甯的頭上又有一朵蘑菇冒出了頭。
三朵蘑菇一大兩小的擠在了一起,熱熱鬧鬧的好不親密。
顧宴州這才發現了郁甯頭上的小東西,原來自己剛才不是眼花,是真的蘑菇。
“甯甯……”顧宴州話還未完全脫出口就被郁甯直接打斷。
“怎麼了嘛,我就是控制不住嘛,蘑菇上面長蘑菇很好笑嗎,那你笑吧。”郁甯越說越傷心,眼眶一紅要哭不哭。
“沒有,不好笑,很可愛。”顧宴州顧不上驚訝,先把人哄好是上策。
“哪怕我是毒蘑菇?”
顧宴州輕輕摸了摸郁甯的頭,笑道:“怎麼會呢,等了這麼多年無論你什麼樣子隻要回家就好,哪怕你是朵蘑菇……不對?蘑菇?!”
顧宴州瞳孔驟然收縮,一臉不可思議:“郁甯,你剛才說什麼?你是……蘑菇?”
林布在兩人之外急的上蹿下跳,「啊啊啊暴露了啊郁小甯。」
郁甯理不直氣也壯的說:“對啊,你是蘑菇我也是蘑菇怎麼了嘛。”
“甯甯,走我們先回家。”顧宴州四處觀察了一下四周後脫下外套搭在了郁甯頭上擋住了三朵生機勃勃的小白菇。
沒等郁甯做出反應,顧宴州直接抄膝将人打橫抱起。郁甯的驚呼卡在喉嚨裡。他慌亂間抓住對方襯衫。幾縷白色的菌絲慢慢纏上了顧宴州的手臂。
到車裡将郁甯放在副駕駛上時才察覺胳膊上這些小東西,心中驚駭更甚,但在郁甯面前還是強忍了下去,隻露了一個安撫性的微笑。
到家連哄帶騙,郁甯哭了好一會兒也累了慢慢進入了夢鄉,顧宴舟将郁甯輕輕放在家裡醫務室的床上時,月光正透過青灰色窗簾的縫隙,在那張淚痕未幹的臉上映出點點斑駁。他抽出手帕想擦掉郁甯睫毛上凝着的淚珠,卻發現淚珠與睫毛黏在了一起,很難擦幹淨。
顧宴州拿出電話聲色焦急:“何醫生,二十分鐘内到。”
監護儀的警報聲尖銳得像要刺破耳膜,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圖忽高忽低。顧宴州的視線死死盯着那串不規則的數字,指節攥得發白,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何醫生的白大褂被冷汗浸濕了一片,額角的汗珠順着太陽穴滑落。
“顧總,小少爺他……”何醫生的聲音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麼難以啟齒的結論。他的目光在顧宴州和病床之間不斷遊移。
“影響身體健康嗎?”顧宴州的聲音冷得像冰,眼神卻灼得人發慌。
“就目前觀察而言,小少爺很健康。”何醫生艱難地開口,聲音幹澀。他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指尖微微發抖,仿佛剛才的檢查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這麼奇怪的現象是他這幾十年從醫生涯來第一次遇見。
顧宴州目光淩厲看向醫生道:“那甯甯身體怎麼奇怪了?”
他咬了咬牙,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這個……還不清楚。”何醫生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手中的病曆本,紙張邊緣已經被他捏得卷曲,“不過希望顧總以後能安排小少爺每星期都來次身體檢查。”何醫生終于說完了這句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顧宴州捏着欄杆的手愈發用力,良久才找回聲音,有點顫抖的問:“何醫生,我想知道,甯甯他是不是接受過人體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