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寒流來襲,氣溫驟降,春和市幾乎一夜入冬。
同學們穿着厚重的冬季校服坐在考室,縮肩搓手,哈着白氣,艱難地度過第三次月考。
考完最後一門,時青野吹着口哨出了考場。
語文古詩詞默寫全是她會的,字也沒寫錯,作文也好好寫了,她有預感,考得不錯。
經過走廊,發現同學們怨氣沖天,她特地放慢腳步。
“題目出這麼難吃屎啊,數學大題從第二題就寫不下去了。”
時青野:怎麼會呢?很順暢啊,最後一道大題都沒卡殼,做完了還檢查了好幾遍。
“我不也一樣,物理一點不會,看到受力分析就頭痛。”
時青野:咦,不就是做過的習題改了數字嗎?她甚至記得題目出自哪一頁。
“哎,肯定完蛋了,我覺得曆史選擇題每個選項都有道理。”
“政治也是,感覺沒區别,答題卡都寫滿了,可能得個辛苦分。”
時青野點點頭,表示贊同,溜回了教室。
各科課代表已經把答案寫在了黑闆上,班主任坐在講台上,同學們安安靜靜地坐着對答案。
唯獨學委一驚一乍。
學委:“靠!差一點,我是左開右閉,答案是左閉右開。”
班主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他一眼。
學委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光頭上,“啪”的一聲,班上不少人都擡起頭,他懊惱地說:“寫成分數了,但約了分是正确答案。”
同桌閉眼翻了個白眼:“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把正确答案寫上去?”
學委辯解:“時間不夠,忙着做後面的去了。”
同桌:“後面做得很好?”
學委:“有些不會,但大部分都會。”
同桌:“那你還是不行。”
坐在後排的同學小聲地笑,童文宜手臂托着腦袋:“裝貨。”
“生怕大家不知道他會做,非要說出來,顯着他了。”
時青野看出來她心情不好,小聲附和:“就是就是。”
童文宜一頭栽到時青野肩膀上:“我真的完了。”
“完什麼完?”時青野摸摸她的頭。
童文宜嗚嗚嗚地說:“我這次好多都不會做,史無前例的。”
時青野用在走廊偷聽來的話安慰她:“是題出得太難了,不是你不行。”
“别吵,都考得很好嗎?”班主任一記眼刀殺過來。
時青野别下眼,輕聲說:“老師在看我們。”
童文宜忿忿:“雙标啊,那個死胖子吵吵嚷嚷一節課他一聲不吭,我講兩句他就受不了,死胖子是他親兒子啊?”
“嗯?”時青野裝傻充愣:“不知道,但有可能啊。”
童文宜彈起來,沒有生氣地盯着班主任。
“你别想不開。”時青野勸她,不惜拿自己開涮:“沖動的下場就是兩年前的我,你還記得吧?”
童文宜拍拍她的手:“記得記得。”
時青野瞄了講台一眼:“他走了。”
“肯定是你的眼神太有殺傷力。”時青野誇大其詞。
“切,我們也走。”童文宜說,“去食堂吃飯。”
下了樓,向遠和張宇勾肩搭背地迎面走來。
向遠跑過來,見童文宜躲他,非要瞧個仔細:“誰惹你了?又不高興。”
張宇湊過來:“我看看。”
向遠一把給他推開:“有什麼好看的。”
張宇抿抿嘴。
時青野說:“你惹的。”
向遠看向她,一臉茫然。
“這次卷子太難,小童沒考好,想在你那裡找點安慰,結果你不在。”時青野胡謅一通。
向遠聽了,忙把手裡的酸奶塞給童文宜:“我也覺得這次太難了,真是一點不會,答題卡上白茫茫一片,寫上的答案,我看也是滿紙荒唐言,後面一句是什麼?忘記了。”
時青野補充:“一把辛酸淚。”
“對對對,别難過,比你考得差的,多了去,”向遠把張宇拉過來,“你看,你面前就站了倆。”
“嗯,他說得對。”張宇無語,眼裡忽地燃起希望:“但是庫裡說過,希望你……”
“閉嘴。”異口同聲。
見童文宜笑出來,向遠心情松快了一大截:“我們等會兒要出去,給你買肯德基的蛋撻怎麼樣?”
時青野說:“我要聖代。”
向遠看都沒看她,專注地盯着童文宜:“吃嗎?”
童文宜這才點頭,囑咐道:“還要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