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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大的期末考試剛結束,時青野的三位同伴馬不停蹄地回教室收拾東西回家,趕在當天下午六點前,在市體育館集合,出發基地冬訓。
一向磨蹭的童文宜能有如此迅捷的動作,時青野感歎不已。
下學期分班之後,報到當天直接去新班級。
因此,班主任說完寒假注意事項後,同學們都在埋頭清空自己的課桌和教室後排的立櫃。
時青野把櫃子裡的各種雜物拿出來,艱難地擠過過道,回到座位。
趙書傑轉過來,驚得肩膀一聳:“你東西這麼多?”
時青野探出頭,笑眯眯的:“是呀,你要幫我搬一點嗎?”
趙書傑平時不會的題目都會轉過來問時青野,她都是耐心地解答,可是……
趙書傑推了推眼鏡,不敢直視她,有些為難:“我要去補課,我爸已經在校外等我了。”
時青野笑了笑:“沒事,那你快去,我自己也能搬。”
趙書傑覺得自己這行為太不仗義,就說:“要不我幫你搬到校門口吧。”
時青野瞅了瞅他的座位,擺擺手:“不用了,你自己東西也不少,别管我了,趕緊去上課吧。”
教室裡的同學們走得七七八八,隻留下了清潔委員和幾個打掃衛生的同學。
幾個同學站在垃圾桶前。
“誰去倒?”
“你去。”
“我拖了地。”
“我還掃了地呢。”
有人默默舉手:“我打掃的公地。”
清潔委員左右為難:“石頭剪刀布,輸的兩個去倒垃圾。”
提垃圾桶的兩個同學還沒走出教室,就嚷着要換手了。
垃圾堆積成山,不容易啊。
時青野收回把書丢掉的想法,别給同學們增加負擔了。
清潔委員留下來關門窗,等了會兒對時青野說:“時青野,我先走了,你要是最後走,記得把門窗關好。”
“好。”
時青野正在思考怎麼把這一堆東西用最高效的方式帶回去。
後門發出“吱呀”的響聲,時青野轉身望去,看清是誰,飛快地轉了回來,馬尾不留情地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時青野暗自無語,平靜地把碎發掖到耳後。
那人原地站了片刻,似是遲疑,最後還是朝時青野座位走過來。
時青野不明白自己怎麼回事,心髒砰砰直跳。
不就是鐘若水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
鐘若水走到她跟前停住,安靜地等她。
時青野呼吸一滞。
救命。
她完全不敢擡頭看他,收書的手微微顫抖。
死手,想幹什麼?
穩住,要先發制人。
時青野強撐鎮定:“你怎麼來了?”
“幫你搬書,”鐘若水摸了摸鼻尖,“不是弱女子嗎?”
話音剛落,時青野立馬就想到了他們上次聊天。
按她的理解應該是吵了一架。
時青野沉默,各種複雜情緒翻湧,先是生氣,想蹬掉椅子站起來問他:來翻舊賬的嗎?
轉念一想,鐘若水說的是“幫你搬書”,說她是“弱女子”應該是為了緩和氣氛。
他是來求和的!
時青野想明白了,依然氣勢洶洶地昂頭盯他:鐘若水,你的想法最好和我不謀而合。
鐘若水頭皮發麻,心中忐忑。
說句話呀。
求你了。
終于。
他聽見時青野趾高氣昂地說:“搬吧。”
鐘若水總算松了口氣。
兩個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時青野手裡象征性地拎了一袋書,很輕,其餘大部分都在鐘若水身上,甚至他的書包裡都塞着她的東西。
鐘若水做到這個份上,誠心天地可鑒,時青野早就消氣了。
她隻是在懷疑,鐘若水會不會被壓垮。
鐘若水一言不發,她就東想西想。
一下覺得他像任勞任怨的祥子,那她不就成了作威作福的虎妞了?不行不行。
仔細一想,好像自己又确實刁蠻任性了點,尤其是面對鐘若水。
時青野咽了口唾沫,心裡過意不去,問他:“重不重?”
鐘若水看向她,故作輕松:“還行,不用你提。”
“随便你。”
打空手也好,樂得自在,時青野心想。
鐘若水把書提到時青野家門口的地毯上,時青野問他要不要進去休息一下。
他拒絕了。
“那,”時青野站在門口:“謝謝你了,幫我把書提回來。”
鐘若水嗯了一聲。
“那你慢走?”時青野準備關門。
鐘若水忽然伸手按住了門把。
時青野吃驚,擡眸看他。
“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