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項目快要收尾，加上額外增加了修複的工作，接下來的幾天邊旭都沒空陪她。一個人在霧凇嶺玩了兩天，第一次在冰湖上鑿洞釣魚，第一次看見一眼望不到頭的雪白，坐在小帳篷裡看霧凇，和岑瑤挂着視頻，和邊旭分享風景，玩得也不亦樂乎。

擔心夜路不安全，晚上也沒讓他上山。車被他開走了，于是離開的時候隻能收拾好行李，晃着腿在大廳裡等邊旭來接她。

暮色四合，遠處的雪山漸漸隐入暗影。邊旭帶着滿身的風雪推開玻璃門時，她已經站起身沖着門口笑，遠遠地便看見了他。

邊旭接過她手裡的行李，一隻手自然地牽着她往門外走，還不忘回頭看着她問：“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我第一次釣了三條魚，不過太小了放生了。”方黎任由他牽着自己，跟着他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嘴裡叽叽喳喳地一路也沒停。

黑色越野車上覆蓋着薄雪，他率先拉開副駕駛的門，等她坐好後才繞到駕駛座。

熟悉的空間，熟悉的香味，甚至連座椅距離都是熟悉的。方黎低着頭笑得甜蜜，系安全帶的手又被他抓住，不容她抽離。

指尖被他握在掌心，車内的暖氣烘得人昏昏欲睡，窗外的雪景飛速後退，路燈在玻璃上拖出長長的光痕。

邊旭突然開口：“前面路口右轉是我家的方向，要不要去看看？”

一雙快要合上的眼睛突然睜大，方黎扭頭看向他，再次确認着，“嗯？你說什麼？”

“我說……餓不餓？我家裡還有些食材，簡單吃點？”

“去你家吃飯？”最後兩個字故意加重了音調。

邊旭低笑，指節在方向盤上輕敲兩下，修長的手指順勢撥亮轉向燈，緊接着一隻手猛打方向盤。

方黎有些失衡，“我還沒說去呢！”

他加重了手裡的力度，将她的手握得更緊，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你應該餓了。”

男人柔着嗓音，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勾引。

車輪碾過積雪，拐進一條安靜的小路。邊旭的公寓在頂層，寬大的落地窗正對入戶門，推開門便能看見霓虹閃爍的夜景。

他彎腰給她拿拖鞋，是嶄新的，還未拆吊牌的，粉色的。她換上拖鞋，故意踩出哒哒的聲響，在木地闆上轉了個圈。

邊旭被她逗笑了，脫下外套往廚房走，“你随便坐。”

方黎直接窩進沙發，抱着靠枕看他熟練地切菜，暖黃的燈光将他整個人都籠罩，生活怎麼能和誰過都一樣呢？

邊旭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突然擡起頭，兩人目光交織，又不約而同地笑起來，“你無聊就看會電視。”

她順着他的目光找到了遙控器，指尖在按鍵上漫不經心地按動。電視屏幕亮起的瞬間，播放記錄裡整整齊齊排列着《愛在》三部曲，最新觀看時間顯示全是最近三天，她在山上的這幾天。

“你怎麼一個人把三部都看完了？”

鍋鏟聲停了下來，不用擡頭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研究一下。”

“研究什麼？”

“我想那應該是你理想中的愛情，所以學習一下。”他低着頭耐心解釋着，手裡的動作不停。

她望着廚房裡那個專注的身影，胸口像是被什麼溫暖的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怎麼樣？”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不怎麼樣，最終都是一地雞毛。”看完之後他真的覺得愛情也不過如此，不論開始得多麼轟轟烈烈，最後都不過如此，但他會努力避免這一切。

方黎有些失望，“結局不好嗎？可是愛過啊，轟轟烈烈地愛過。”

見邊旭不說話，她放下遙控器，走到廚房島台邊，雙手撐在大理石台面上：“可你不覺得，正是那些雞毛蒜皮才讓愛情真實嗎？”

邊旭将最後一碗菜裝盤，擡頭看她：“比如現在争論電影結局？”他嘴角噙着笑，把盤子推到她面前。

“這不是争論。”方黎接過餐盤，指尖劃過他的手背，“這是……靈魂交流。”

邊旭低笑出聲。兩人在餐桌前坐下，窗外城市的燈火成了最好的燭光。

又一次吃到了他做的飯菜，比上次豐盛，她興奮地晃動着身體，突然動作一頓：“今天幾号？”

“4号。”邊旭随口回答。

方黎手中的筷子當啷一聲掉在桌面上：“今天是不是你生日？我記得之前你的手機密碼是0104來着！”

邊旭輕“嗯”一聲，依舊沒太在意，他已經很久不過生日了，白天和秦铮他們一起吃了頓飯，也算過了吧。

可眼前的人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點亮手機屏幕，已經快十點四十，“我們現在就出去買蛋糕！”

邊旭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不用了，這麼晚都關門了。”

“總有沒關門的！”一邊說着方黎已經拽着他的胳膊往門口拖，“快換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