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回到家,重重地摔在床鋪裡,鵝絨被子溫軟的觸感才讓她突然間有了真真切切活着的感覺。
是的,她重生了。
就重生在高二的這一年。
回想到那些年的和林洛的糾纏,她就頭疼的要命。
她喜歡了林洛那麼多年,可林洛偏就不喜歡她,甚至,一直逃避這段感情,
不主動、不回應、不負責,和她玩着一場名為兄妹的暧昧遊戲,好多……好多年。
高二的郭靜雯,大學後的曲小雨,還有那麼多她連名字都記不太清的人,強勢的霸占了林洛的年年歲歲。
而她呢?
好像就一直在等待
等待什麼呢?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好像除了林洛,她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了一樣,在這個情感自由的新時代裡守着一種很奇特的貞操。
真是瘋了!
可她“守節”的那麼多年裡卻從沒意識到自己瘋了,直到林洛出了意外,廢了雙腿,躺在了病床上。
流連花叢的天之驕子一朝墜落,眼神裡都沒了光彩
她那時就想着
“這是我最後一次犯賤了”
然後守在他病床旁,為他忙裡忙外。
但時間長了,林洛的眼神卻變得暧昧缱绻起來
他說:“心心,我們結婚吧”
溫心手一抖
正削着的蘋果皮從中間斷了開來
然後強裝鎮定地擡頭,假裝沒聽到般開口
“我去看看今天你都要做哪些治療”
不等他回應,便匆匆起身
拐出門來,直奔廁所
“yue……”
扒着馬桶,溫心嘔個不停,胃一陣一陣地反酸。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林洛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甚至沒有詢問,語氣像是通知一樣。
他怎麼就不覺得惡心呢?
溫心都想沖到他面前去質問
“你憑什麼那樣驕傲,憑什麼覺得我會無條件的愛你,憑什麼在折斷一雙翅膀後還能毫無顧忌、毫無乞色地開口讓我嫁給你?簡直…惡心的要命!”
憑什麼?不就憑她對他的喜歡。
溫心想着想着,突然間就不知道自己是惡心林洛還是惡心自己來,過往被情欲沖昏了的頭腦現在一刹變得清明起來。
她悲催的想:“我真是好大一個舔狗”
為了能靠近林洛一點,大學是追着林洛填的,專業也是照着林洛選的,就連工作,也不是自己衷心想要的。蠅營狗苟地活了半輩子,打開她的履曆,空空落落,赫然竟隻有大寫的兩個字—林洛。
坐在地上久了,手腳也冰涼起來,溫心掙紮着爬起來,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跑!”
匆匆忙忙買票,又回家收拾了東西,直到坐在候車大廳裡時,溫心才終于放下心來
打開手機哒哒打字
“媽,我想出去散散心,不用找我”
不去等母親的回複,她知道那一定不會是贊同,因為母親對林洛的觀感實在太好,向來是她做舔狗的擁趸。
如果她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一定會高興地說:“你也算是苦盡甘來”
然後轉身與林洛的父母熱切的安排他們兩人的婚事。
“王子和公主最後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火車上,前座的小孩兒聲音朗朗
“媽媽,為什麼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啊”
小孩兒的媽媽聲音帶着無奈
“因為後面的故事太長了,所以就留給我們想象啦”
但小孩兒不依不饒
“但前面的故事也很長啊,為什麼前面講後面就不講啊”
她媽媽歎了口氣
“你啊,又開始鑽牛角尖了”
後座的年輕女人緩緩睜開雙眸,濃密的睫毛像把小扇,皮膚白皙透亮,嘴唇卻泛着不正常的燥意。
“真煩”
溫心沒了睡意,耳機裡的音樂突然變了,原本輕緩的調子結束,接替上來的卻是重金屬的搖滾,震得溫心耳膜生疼。
“怎麼忘删了呢?”
她手指微動,将音樂收藏裡的這首打上林洛喜歡的歌默默扔進了垃圾桶。
手機其實震好了一會兒,她選擇性忽視了一條條未接來電的提醒,歎了一口氣後改成了免打擾模式
順手點進綠泡泡看了一眼,通訊錄一欄大剌剌的一個紅色提醒
溫心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手指微動
點進新的朋友,昵稱我心昭昭的人下面一行小字驗證
“溫心,姜南死了”
鼓膜與火車的共振讓溫心大腦一陣刺痛,她捂了耳朵,在發覺沒有任何緩解後又握拳一下一下地敲
她同意了申請,點進聊天框裡,那句話橫在頁面上,無端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姜南,是誰?”
消息發出去
界面上方閃爍了很久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最後卻隻發過來兩個字
“玫瑰”
玫瑰?
溫心不知道姜南是誰,但她知道玫瑰。
那個她隻是遠遠瞧了一眼,就被驚豔了一整個青春歲月的女孩兒。
那時候孩子們怎麼形容玫瑰的呢?
回憶起來好像着實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