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生的那些日子裡實在枯燥,好像除了學習就沒其他的事情可以去做,當然,光是學習這件事就已經足夠煩惱。但即使在枯燥的日子裡,做學生的也總能找到自己的樂子,比如八卦,比如遊戲,比如交朋友。
而最近,也确實出了幾件捕風捉影的轶聞。
“哎,你聽說了嗎,有人看到那誰被人把衣服給扒了,連個褲衩都沒剩,丢死人了都”
“那誰是誰啊?”
“就嘴可髒的那個啊,平時拿個筆在膠帶圈裡來回戳,要麼就一隻手弄個圈一根手指在裡面來回捅,還色眯眯的看人,惡心的要命的那個啊”
“是三班那個嗎?我知道他平時是挺惡心的,嘴裡滿是葷笑話”
“不是,是二班的,哎,不過說不準,我反正是聽到好幾個人都看到了,但他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個”
“我去,哪個壯士幹的啊,簡直為民除害,掃黃行動啊,我早就看他們煩了”
“估計是毛延龍他們吧,要不誰敢幹這事兒”
“啧啧,這算啥,狗咬狗?”
“你管他咋樣呢,反正現在那幾個人安分多了,這不皆大歡喜嗎”
“也是,等等,既然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嘿嘿,有沒有人拍照啊”
“按道理來說,應該有的吧,走走走,去打聽打聽”
兩個女生聊的激動,聲音不自覺地放大了些。
而她們擦身而過的那張桌子上
張芸忍不住地發抖
兩隻手埋在桌兜裡,透不過光的暗處,幾根手指緊緊的捏着兩張A4紙,潔白的紙張上赫然印着三個男生白花花的裸體,姿勢怪異,混身沒有任何遮擋物,但因為那可憐的羞恥心三個人都緊緊靠在一起,用彼此的身體掩蓋着自己的臉。好像隻要擋住了臉,就好像自己還保留着一絲作為人的安全感。
這幾張打在A4紙上的照片是突然出現在她的桌兜裡的,剛看到時,視覺上的沖擊簡直要使她尖叫出來
太惡心了!
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放在她這裡,是惡作劇嗎?
可她卻無端的想到玫瑰,又想起她那雙淡漠的眼睛,還有帶着惡意的打量、充滿嫌棄與貶低的目光!
一想到便氣得渾身發顫
她又是什麼好東西!
一個學習不好,整天隻知道搔首弄姿,又和混混厮混,不知道和多少人上過床的婊子!
怎麼能,怎麼能用那種眼神來打量她!
她聽着班裡同學的議論,越來越覺得這就是個威脅
她們在威脅她,如果繼續任由謠言傳播而不澄清的話,她就是一樣的下場
對!就是這樣!
可她要怎麼澄清!
造謠可是要坐牢的!
可她要是不澄清的話,玫瑰她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轉學的念頭一經出現便被她瞬間掐滅
不可能的,爸爸最近沒工可上,沒那個錢替她轉學的,他隻會讓她再堅持堅持,再忍耐忍耐。
「真是可悲又可笑,窮人哪有什麼自由」
可一閉眼,那幾個裸體就出現在張芸的腦海中裡,更恐怖的是,那些個被刻意遮住的臉緩緩露出來,竟變成了她的臉。
啊————
實驗班裡,剛結束完一節數學課,正認真做着筆記的鄭沅君猛然擡頭。
「最近,身邊好像幹淨了很多啊」
因營養不良而末梢發黃的劉海雜亂無章的趴在她的額頭上,鄭沅君伸出瘦削的手指随意撥了撥戳到眼睛上的碎發,然後環視了一下教室。
大概因為是大課間,這些卷到飛起,平常課間都絕不會出教室門的這些英雄榜上常年霸榜的人物們此刻教室裡也少了很多。
剩下的,要麼趴在桌子上小憩,要麼在刷題做筆記,還有就是平時玩的好的湊在一起聊天。
鄭沅君的目光緩緩移動,最終停滞在了正靠在一起咬耳朵的幾個女生身上
然後起身,坐在了她們旁邊的空座上。
“你們在聊什麼呢?好像很有意思”
鄭沅君忍着嘴唇的幹裂,勉強扯出一個看起來很真誠的笑來。
平時沉默至極的女生突然有了融入集體的意識,原本熱絡聊着地幾個女生眼睛裡紛紛閃過詫異。
察覺到氣氛突然凝滞了很多,原本不處于話題中心隻是跑來聽八卦的許晴突然開口
“沅君,你聽說了嗎?就之前體育課上跑來纏着你不放的那個男生,好像被人扒光了”
“扒……光?”
“就字面意思,被扒光了,不過是聽說的,也沒看到誰有照片”
“哇”
看到鄭沅君呆呆的樣子,其他的女生也紛紛調侃
“你也就是平時太悶了,啥都不知道,要我說,他們這就是惡有惡報”
“就是就是,他們平時多惡心啊”
鄭沅君點點頭
“嗯,惡有惡報”
得到鄭沅君應和的回應,幾個女生也就松弛了很多,又開始說着因為鄭沅君被打斷的八卦。
“我跟你說啊,我們剛才在說那誰………”
鄭沅君聽着,時而笑笑,時而點頭。
然後又不自抑地想:
“她們也是這樣傳我的那件事的嗎?
那又是以什麼樣的态度在談論的呢,是審判?還是嫌惡?
覺得是空穴來風,無稽之談,還是惡有惡報,本性如此呢?
呵”
又是一節大課
鄭沅君的大腦高速運轉,筆随手動。
「被扒光了?這樣就行了嗎?好像不太夠啊」
她的筆不覺握重了些,原本流暢的字迹也就變的生硬起來,讓人揣摩着寫字的人此刻的懷着怎樣的糟糕心情。
“讓我們做幾道例題來理解這個概念,第一道題……”
老師轉過頭,邊讀題幹邊在黑闆上寫從題幹裡提煉出的信息
例題實在簡單
溫心聽着,無聊的轉了一下筆
然後就瞥了一眼她右邊的鄭沅君
「哇,這寫字力道,力透紙背」
忍不住在心裡感歎了一下,但看着她不健康的冷白的臉和整個單薄的身子,又想起之前無論什麼時候和她分享零食或者什麼好玩的東西時都得到的那個拒絕的回應,她好像,總是很排斥别人的示好呢。
「是别扭呢?還是偏執呢?」
溫心又想到姜南當時說要處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