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忙”

“不忙嗎？”

辛文慧的語氣有些古怪

“不是交了新朋友後跟着滿世界到處跑嗎？哪裡不忙了？”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心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感覺整個人都虛浮起來。

“沒什麼意思，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言行，還有，再講一遍，離那個姜南遠一點兒，她會帶壞你”

“媽，你對她有偏見”

辛文慧輕嗤了一聲，溫心這還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這樣淺薄輕佻的情緒。

“我不覺得這是偏見，這應該是共識”

“媽，這不是共識，很多人喜歡姜南的！”

“比如你？比如她的那些狐朋狗友？”

溫心的表情有些崩裂，她實在維持不住那面子上的平靜了。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們是我的朋友”

“我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倒是你，别作踐自己”

溫心手撐在桌子上，覺得有些發抖

“作踐？我好好的交個朋友，怎麼就成作踐自己了呢？”

辛文慧視線依舊不離開書頁，但語氣愈發強硬

“那誰又讓你交這樣的朋友了呢？”

“我交朋友怎麼能是你們讓呢？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判斷交什麼朋友的能力”

辛文慧冷哼了一聲

“你有嗎？你要是有就不會和那樣卑賤的人打成一片了，真是惡心！她們一家子都是惡心的！”

溫心剛想要反駁，卻突然覺得很不對勁

“媽，你是不是……認識姜姨？”

“我怎麼可能認識那麼下賤的人，你在開什麼玩笑！”

辛文慧太過快速又太過激動的辯白卻讓溫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誰？”

辛文慧的手握緊了書骨，指腹在書頁上洇出圓痕來，此刻女兒的乘勝追擊讓她感覺到十分不适，瞳孔一陣顫抖，臼齒咬合的愈發用力，但面上卻又強裝着不動聲色。

“我不知道，我也不認識，反正你離她們遠一點兒”

“…………”

溫心不應聲，握着喝完了的杯子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在她擋住的門外，辛文慧顫抖着放下書，雙手撐在膝蓋上，五指都用上了力氣，莫大的痛苦讓這個被光陰打磨過後卻仍然看起來優雅迷人的中年女人變得猙獰，卻也讓她長久以來的麻木不堪第一次有了裂隙。

“姜黎，你為什麼偏偏要這樣欺負我呢？”

她的齒縫裡流出一字一句，被舌尖品咂過，與唾液糾纏過，此刻剝離了唇卻隻剩下銳利的寒意

家嘉超市裡

正在認真碼貨的姜黎就突然打了個寒戰

“奇怪，我也沒少穿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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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我媽不可能對陌生人有這麼大的敵意，她一定和姜姨有過什麼過節”

要去找人問問嗎？

溫心坐在書桌前，翻開了習題冊，看着後面僅剩的空白發呆。

“嗡—嗡”

手機帶着桌子震動起來，溫心以為是姜南她們的消息，連忙滑開了屏幕

結果彈出來的是林洛的消息

“我考試那天你來不來？”

溫心蹙了眉，這個林洛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有病吧，你考試我來幹嘛？”

翻了一個白眼過後匆匆發出兩個字就關上了手機。

“唉，好煩”

溫心摸了摸臉，決心還是先做完作業再說，接着便俯下了腰埋首題海。

“不來”

林洛看到這兩個字，有些驚訝又有些失落。

歎了一口氣又翻到和郭靜雯的聊天界面

最下端的消息異常打眼

“那我那天來給你送花”

他還沒回複，因為覺得不需要回複，但看到這個的時候卻下意識想要問溫心是否也有一樣的意願

答案已然放在了他眼前，他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不應該啊

他莫名覺得答案應該是來的，但為什麼和意料中的不一樣了呢？

這個從小就追逐着他的比他隻小一歲的妹妹，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拒絕他了呢？

少年摸了一把新剪過的頭，漂亮的桃花眼裡蕩漾着些許迷茫。

盯着屏幕良久，他笑了起來，衣角也跟着抖動起來，笑聲裡卻又帶着些許苦澀

“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有了和對靜雯一樣的期待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抱着手機頓了頓，林洛又開始給溫心發消息

“真的不來嗎？”

“真的不來！”

溫心回的很快，林洛臉上挂着的笑卻凝滞了起來。

“是我太貪心了嗎？”

天之驕子第一次有了這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