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他不說，她也不會多問。

守在案發現場的警察一見夏若晨跟在江子墨身後，也自動放行。

為免雨水破壞證據，警方早已架起綠色帳篷保護屍體。

走進帳篷内，夏若晨二話不說舉起脖子上的單反相機。

江子墨以為她隻是進來看看，沒想到她竟然是要拍攝屍體照片！

他不禁上前阻止，“這不能拍。”

“我不發。”

女孩頭也不擡，繼續拍攝屍體的細節。

而且，她并不像一般記者那樣随便拍攝幾張交差，反而十分仔細認真，幾乎可以媲美他們的墈查人員。

男人露出困惑的神色。

既然不是用來發文章，她拍攝屍體照片有什麼用？

暫時沒理會她的舉動，江子墨先向隊友了解案情。

“死者是今早被行山人員發現的，身上沒有任何証明文件，初步判斷是為劫财。”

徐建雄将大緻的情況說了一遍。

江子墨點頭表示知道後，再次走近死者，仔細檢查屍體的狀況。

死者，女，年約20至30歲，身穿長袖襯衣裙，臉部沒有任何損傷，手腕有瘀青，腹部有明顯的穿刺傷。

根據屍表，他隻能作出基礎判斷，更深入的檢查得交給法醫。

男人站起來，回頭望去，原本在屍體旁邊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尋找起來。

灰茫茫的視野之中，總算望見一團白色。

夏若晨在附近徘徊，偶爾停下來觀望。

她低頭細看，在掌心的小羅盤動也不動。

奇怪，怎麼會沒有鬼魂呢？

右手一擡，一道符籙邃然出現在兩指間。

“天地玄宗，五方徘徊，招四方之魂。”

下一秒，符籙随着燃起了火焰。

然而，時間慢慢地推移，符籙燒掉了一半，四周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怎麼了？”

頭頂忽的出現一個陰影。

女孩擡頭一看就是一把傘子，然後是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在做什麼？”他再問。

“沒事。”夏若晨淡道。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但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舉動的意思。

江子墨除下沾有雨水的眼鏡，眸子劃過一絲笑意。

看來離她坦白不遠了。

其實他也沒有一定要夏若晨這麼快就說出實話，他可以慢慢地去引導，還能給她一個緩沖的時間。

夏若晨知道江子墨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所以她也嘗試不再掩飾。

畢竟她已經沒了神秘人X這個身份做掩護，自己的行動早晚都會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不過，現在的她卻沒有深思考究。

在兇案現場找不到受害者的亡魂，這麼久以來隻遇到過三次。

夏若晨的心底漸漸浮現不安。

就在她打算離開時，手腕被拉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上已經塞了一把傘。

“你、”

“去車裡等我。”

語畢，他徑自邁開步伐，走進雨霧之中。

女孩狐疑地看了看雨傘，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人也不壞嘛！

......

蒼白的臉蛋、瘀青的手腕、流血的腹部......

手指一按，相機畫面又滑到下一張照片——

左腳上的一隻平底鞋。

下一張是隻穿有白襪子的右腳。

正想滑過去時，她手一頓，又調回上一張。

就這樣，夏若晨坐在車子後座，反覆細看這兩張照片。

這時，駕駛座的車門打開。

他看了眼後座的女孩，道：“我不是司機。”

“......”

夏若晨一怔，心底翻了一個白眼。

她直接從後面跨到副駕駛座。

幸好她個子矮小，即使在車廂裡也行動自如。

待她系好安全帶後，車子随即發動。

下一刻，清淡的嗓音飄在空中。

“對這案子有什麼看法？”

女孩瞥了眼目視前方的男人。

她側了側腦袋思索片刻，“暫時沒有。”

雖然可能性極大，但是不太确定的事，夏若晨不想胡說。

最起碼不要先影響别人的判斷。

對于她的話，江子墨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默默地點頭。

初夏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金黃的陽光取代了灰暗的天色，漸漸放晴。

車子駛過，濺起了一個個小水潌。

女孩頭一偏，恰好望見窗外照進的陽光勾劃出男人側臉，高挺鼻梁上的水滴閃閃發光。

她随手在車前的置物枱的紙盒裡抽了幾張紙巾，替他擦去臉上的水珠。

溫柔的觸感輕輕傳來，象是羽毛似的搔癢。

鏡片後的眸子閃了一閃，逐漸放松僵硬的手指。

骨節分明的大手扭動方向盤，将車子停在一旁。

“眼鏡。”

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下一秒，一副金絲眼鏡遞到她面前。

女孩下意識接過，用手上的紙巾擦幹上頭的水滴。

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除下眼鏡的樣子。

沒了鏡片的阻擋，才知道原來他是桃花眼，微微上揚的眼尾令清冷的五官多了幾分淩厲感。

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甯靜與神秘，裡面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透，無形間帶有壓迫感。

夏若晨看得失了會神。

真帥！

不過，她隻欣賞了一下就收回目光。

女孩低頭擦幹眼鏡。

男人轉過頭，視線投向倒後鏡映出的一張俏臉。

在她看不見的情況下，側臉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連眼角眉梢都帶着絲絲笑意。

坐在後座的宋曦用小胖手托着下巴，左右來回看了看他們。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

“給。”

夏若晨擡頭時，江子墨歛回了笑意。

接過眼鏡新戴上後，車子再次發動。

這時候，夏若晨才意識到一件事。

他憑什麼叫她擦眼鏡呢？

眉宇間的不悅一閃而過，女孩鼓起腮幫子。

算了！

擦都擦了，不計較。

接下來的路上，夏若晨和江子墨都保持沉默。

主要他們并沒有很熟悉。

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夏若晨的樓下。

就在她打開車門準備離開時，夏若晨倏地冒出一句，“我能信你嗎？”

江子墨微怔。

她的意思是打算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本事？

“能！”

擲地有聲的一字，女孩緩緩揚起笑臉。

她沒有接話，打開車門就離開。

目送着女孩遠去的背影，他的唇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腳一踩，車子再次發動。

夏若晨踩着輕快的步伐回到家裡。

她将小羅盤放在小祭台，熟練地擺起陣法。

一切都準備好後，兩隻小手飛快掐訣，“浩劫之初，昭昭其有，冥冥其無......”

随着咒語的響起，小祭台上的羅盤漸漸發出光芒。

然而，當聲音一停，亮光跟随熄滅。

夏若晨一驚。

竟然什麼都沒找到？

此時，刑警一隊辦公室裡的衆人正專注研究案情。

徐建雄先報告查到的基本訊息，“何佳夢，26歲，在線服裝店的客服，家人都居住于東市花蓮縣，隻有她一人住在北城。”

在徐建雄等人在基因庫查清死者身份後，他們已經大緻了解了何佳夢的背景。

最終，他們一隊人分成三組，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