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方,天氣已經漸漸回暖,但還遠未到酷暑的程度。天空中幾朵稀疏的白雲悠閑地漂浮着,校園裡的樹木都已泛綠,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盡管氣溫适中,但今天的陽光着實有些烤人,在操場上活動的每個人臉上都挂了點油亮亮的高光。
溫馨穿過熙熙攘攘的走廊,拖着沉重的步伐朝水房走去。這已經是他們組第三個星期被罰做值日了,理由依舊是墩布桶不換水,不過這是于思齊分到的活,所以主要原因還是怪他。想到這裡,她心裡暗自嘀咕着:“當初真是被他大學霸的表象欺騙了,不過他學習确實幫了我不少,我做就我吧。”
這并不是溫馨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除了下雨天,于思齊幾乎每天都會抱着籃球沖出教室好快點去操場站場子,倒也不是不幹活,隻是每次幹的都比較晚,然後運氣不好的正好遇上檢查。溫馨知道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認命地拿起裝滿水的水桶和兩個髒髒的墩布。
溫馨一邊走,一邊騰出手背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幾縷濕透的頭發貼在她的臉頰上。她無奈地瞥了眼手中的水桶,心想:“要是再分組絕對不要自薦和于思齊一組了,聽天由命的也好,強扭的瓜果然甜不了。”
終于,溫馨來到了水房門口。她小心翼翼地将水桶放在地上,擡起手臂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每次來這裡換水,總會遇到其他班的男生,他們大多是火急火燎地趕來換水涮墩布,為了能有更多的休息時間。這些男生們往往會以各種方式暗示她快點兒,時不時看手表、輕輕跺腳,雖然沒有直接說出口,但那種無聲的催促讓溫馨覺得更加煩躁。
但今天,溫馨發現自己居然是水房裡唯一的人。确定沒有人跟她争搶水龍頭也沒人在旁邊等待,動作便慢了下來。她慢悠悠地将髒水倒掉,然後将墩布放入水槽,仿佛開啟了0.5倍速。因為被罰做值日的心裡因為正好碰上沒人的水房,溫馨倒也沒那麼煩躁了,還在心裡暗自慶幸至少今天沒有人催促她。
就在她從水房出來的時候,她忽然注意到門口站着一個男生。他靠在牆邊,腳邊放着一個水桶,神色平靜,看上去似乎已經等了好一會兒。
溫馨心裡一怔,剛剛她并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外面等着。她看了看他,他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表情,反而顯得異常淡定。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兩個急匆匆趕來的男生,他們手裡同樣拎着水桶提着墩布,因為過急還撒了點水出來,而且看上去并沒有要排隊的意思。就在這時,晚自習的鈴聲也響了起來。
溫馨猶豫了一下,出于好意提醒道,“你快去接水吧,要不然一會兒又要等好久了。”
那男生擡起頭,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輕聲回應,“啊,沒事,我不急。”
溫馨看着他那副呆愣愣的模樣,心裡想着,“感覺有點傻。”她沒有多說什麼,繼續拎起自己的水桶,準備往教室走。
走了幾步,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
“要不我幫你吧?你自己一個人拎着這麼多東西,是不是有點吃力?”
溫馨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他的眼神真誠,仿佛這提議不是出于禮貌,而是發自内心的關心。送上門的幫忙哪有拒絕的道理,幫這點小忙肯定不過分吧,再說自己本來就提的很勉強,何況人家主動幫忙,拒絕反而顯得不近人情,她暗暗想着。
“那就謝謝你啦。”溫馨笑着答應,随後将水桶遞給他,“你人可真好。不過你現在不去接水,等會兒檢查的時候不會有問題嗎?”
“沒關系的,我們老師查得不嚴。”他一邊接過水桶,一邊随意地回答。
“你們老師真好,我們老師可嚴了。”溫馨感慨地說道,“我這已經連續好幾周被罰做值日了。”
“那你這次認真點兒做,肯定能過關啦。”
溫馨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他,才發現他五官特别立體,高高的鼻梁突出的眉骨,從側邊看下颚線也非常的明顯,隻是這人氣質十分溫和所以讓人忽略了他具有攻擊性的長相。她心裡不由得想着,“之前怎麼沒發現我們年級還有這麼個大帥哥。”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心情也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幫助而輕松了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地朝1班走去,路上并沒有太多交談,但氣氛并不顯得尴尬。到了1班門口,他将水桶放下,看了看周圍,晚自習的老師還沒有到。
“真的特别謝謝你!你是哪個班的呀?”溫馨問道。
“6班的。”他微笑着回答。
“難怪我沒見過你,1班和6班隔得最遠了。”
“沒事兒,本來這些活兒就是男生該幹的,你下次可以和别人換換。”。
溫馨點了點頭,心裡雖然感激他的善意提醒,但想起于思齊時又有點兒窩火。雖然這不是男生女生的問題,而是責任分工的問題,但她已經連續兩周被迫做這些本不屬于她的活了。
正當溫馨準備回到教室時,班裡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