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節當日,婢女們都喜氣洋洋,陳阿嬌因着前世的經驗,硬生生将日頭睡過了,才緩緩起身,靈兒挑了件雲衣紫裙想給陳阿嬌換上,陳阿嬌笑着搖了搖頭,對空青道:“将那件天青色曲裾和素禅紗衣拿來吧...”
靈兒不解主子今日為何穿的素淨,往往貴女間宴席,主子都會打扮的光彩奪目,空青拿了衣衫給陳阿嬌換上又問道:“主子今日想梳什麼頭?”
陳阿嬌看着妝匣裡的琳琅滿目,挑了隻銀色的垂珠步搖對空青道:“今日簡單些,就梳個堕馬髻。”
“主子,隻拿這一隻步搖嗎?”空青一臉疑惑,未免太簡單了些?
“嗯...”陳阿嬌心不在焉的應着,因擔心空青,便又不放心的對空青囑咐道:“今日務必跟緊我,切莫被那蝴蝶迷了眼,找不着道了...”
空青笑着應了,接着陳阿嬌又對衆人道:“今日乞巧,都去賬房支一吊錢吧...”待衆奴婢謝了恩,陳阿嬌領着空青出了府門,見劉舜閑散的靠在馬車邊,今日趕巧他也着了件天青色直裾,與陳阿嬌對視一眼,皆是笑出聲來,又不約而同道:“為何學我?”
兩人歡笑間,陳阿嬌上了馬車,與劉舜擱着門簾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入了公主府,劉舜見前廳女子衆多,頓有頭暈目眩之感,遂對陳阿嬌道:“阿姐,我去看看襄兒...”便腳底抹油,如條順滑的魚兒,溜走了...
陳阿嬌進了前庭,劉瑾還未到,一衆貴女紛紛向她請安,陳阿嬌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剛坐下,便聽一女子嘲諷道:“一群赴炎附勢之輩,向她請安作甚,連個縣主的封号都未曾有!她府裡的奴仆都喚她小郡主,真真的好笑!”
“你放肆!”空青已怒聲向那說話的女子呵斥,陳阿嬌神色淡然的看了過去,唇角微微勾起,是文終侯蕭何的曾孫女蕭姣啊,難怪如此倨傲,她的好表姐怕是在内廳裡躲清淨看熱鬧?
這縣主的封号隻因陳阿嬌嫌禮節繁雜,既妃位已定,便省了去,今日不想被蕭姣拿着大作文章,莫不是蕭姣眼見入宮無望,惱羞成怒?也對,一個縣主怎配得上當朝太子?
陳阿嬌眼裡閃過一抹嘲諷,并不理會蕭姣,如若在這大廳之上與之争吵,明日指不定有什麼流言會傳遍京城,她前世聲名在外,想必也是有劉瑾不少功勞...
哪知這蕭姣仍不死心,行至陳阿嬌身前,居高臨下道:“如今我為縣主,你見了我為何不跪拜行禮?堂邑侯是怎麼教你規矩的?”
貴女們皆倒吸一口涼氣,這蕭姣太跋扈了些,居然要未來的太子妃向她行禮!甚至還直呼堂邑侯名諱!
陳阿嬌冷了臉色,唇角霎時勾起一抹冷笑,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起身,蕭姣不由往後退了一步,隻見陳阿嬌厲聲道:“我這跪拜禮,饒是陽信公主在此,也未必敢受,蕭姣,你忘了自己身份了!”
衆人面面相觑,屬實沒想到陳阿嬌會在這個時候扯出陽信公主,果然傳聞這太子妃是個不好惹的主是真的...
蕭姣心裡輕輕咯噔一下,眼神飄忽不定,陽信公主說陳阿嬌是個好拿捏的,隻要一開始唬住她,讓她丢了臉面就行,不想她的氣勢如已坐上後位一般,難掩尊貴威嚴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