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嬌緩緩地睜開雙眼,從劉治的懷抱中蘇醒過來...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他那銳利清晰的下颚,宛如刀刻般硬朗。他深邃如墨的眼眸緊緊地凝視着前方,高挺的鼻梁下,唇色微微泛白...
許是因為整夜未眠的疲憊所緻,他的下颚處冒出了一些青澀的胡茬,陳阿嬌覺得新奇,她沒見過阿治這般模樣,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明朗幹淨得體的...
當然除了年幼時,她調皮扮鬼吓他那次,把他吓到慌不擇路摔進了池塘...他被宮人救上來後,确實頗為狼狽...身上還沾着荷葉青苔...
她笑得在地上打滾,直不起腰,誰叫他老欺負她,把她弄哭來着...
她記得她裹着紗帳笑成一團,他渾身濕漉的将紗帳扒開,渾身都在抖,也不知是吓的還是冷,但别說,那張小小的冷臉是真好看,就跟那出水芙蓉一般...
她從回憶裡回神,都沒發覺自己笑得有多溫柔,意外間她如水的眼眸撞人他幽深的瞳孔,他低頭小心翼翼的親了親她臉頰,聲音低沉且沙啞:“醒了?”
陳阿嬌擡起小手輕撫上那些胡渣…有些刺手…感覺不太舒服…一臉嫌棄...
劉治迅速抓住她在自己臉上搗亂的小手,語氣寵溺着,“别鬧...”
陳阿嬌這才從他懷中坐起身來,好奇地環顧四周起來...
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木陰影,她可以看到天空那輪彎月,雲層間在月色間開始泛白,他們似乎仍被困在這片林裡,并沒有找到出路...
有許多騎兵因為中毒的影響,體力逐漸不支,紛紛倒在地上喘着粗氣。她繼續向遠處望去,發現衛青騎着玉獅子,懷中抱着衛子夫,混雜在衆多騎兵之中。
但由于玉獅子外貌獨特漂亮,它在馬群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鶴立雞群一般…
不愧是衛青...不過他中毒迹象明顯,面上泛着輕微的青紫,仍在咬牙硬撐...
陳阿嬌看着衛子夫纖弱未醒的模樣,又低頭瞧瞧自己,歎息了一聲...
她前世見阿治喜歡衛子夫,以為阿治長大了喜歡這種感覺的了,穿衣打扮會照着衛子夫的樣子,但也未見多取悅他,現在想來,還是頗為幼稚的...
是她态度不好?不夠軟和?不夠女子?不夠文雅?
不不不...他可能就是喜歡衛子夫那個人...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素色...難看死了...
“身體難受?”劉治聽她歎氣,低頭詢問,眸色關切...
陳阿嬌搖了搖頭,她怎會不舒服,她縮在他的披風裡偷偷吃了解毒的金露丸,就兩顆...還有一顆給阙殇了...
她又睡了一覺,現在隻覺神清氣爽...
她有些不解的問劉治:“怎麼了?絕影也找不到路?出不去嗎?”
劉治搖了搖頭,示意她看向前方,陳阿嬌定一瞧,是兩匹良駒陷在那看似平坦的土地裡,那麼高大的身子,隻看得到脖頸了...全然動彈不得...
這是...沙地?她在話本裡看過...不想出來一趟居然碰上了,也不知這沙地範圍有多廣,沒其它的路可走了?
“絕影不願走,想來無路了...”劉治面色沉沉,聲音像是蒙了層灰,他有些疲累的對陳阿嬌道:“若是用戰馬開路,不知會折多少匹馬...”
重騎的馬是軍營裡血統最純正的馬匹,無價無市,異常珍貴...
還有這些騎兵...皆是各地世家子弟中的翹楚...不免會有所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