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商序倒是兄弟情深,他這都告訴你?”陳阿嬌冷哼一聲,阙殇握拳輕咳了幾句,搖了搖頭...
“那你是如何知曉的?”陳阿嬌涼了他一眼,他別過頭去,想逃避這個問題,被她的小手揪了一把腰身,他怕癢,忙按住她作亂的小手,靠在她的肩頭軟了語氣,“我一直跟着你...”
“你直說替太子監視我便好...”
“......”
他那日見她進了她阿娘房内,不多時便見她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隻迷失方向的小兔,傻站在院子的樹下許久,劉嫖的貼身婢女從房内端出幾盆血水,悄悄倒掉...
商序與她阿娘的事,他向來當做沒看見,不巧他與陳阿嬌的事,商序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陳阿嬌想起她那日進阿娘卧房,她嗅覺靈敏,立刻就聞出那藥味不對,她攔住阿娘,一臉不解,“阿娘,這藥不對!你要幹什麼?”
“不是你爹的...”阿娘坦陳,藥也喝的利落...
陳阿嬌前世雖人在長門宮,阿娘的一舉一動她還是清清楚楚的,自阿爹死後,阿娘在府裡養了個少年名董偃,有一段時間,因阿娘的舉薦,阿治分外寵愛董偃,她偷跑到上林苑,遠遠的看過阿治和董偃,那董偃确如靈兒所說,有阿爹年輕之姿...
阿娘無拘,不少長安貴女都學着阿娘養起男寵來,若不是東方朔勸誡阿治誅殺董偃,令董偃英年早逝,阿娘也不會沒幾年就郁郁而終...
她倒不是不能接受這些事,隻是這小月子太過傷身,她萬萬沒想到阿娘與阿爹夫妻情分這麼早便斷了...
因那藥性還未發作,阿娘還能和她聊上幾句,劉嫖見她有些呆滞,笑問:“阿娘教養你多年,你還做不到處變不驚?日後那鳳位你怎麼坐?!”
“誰的?”
“你院裡暗衛的...”
她真真是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誰?阙殇?!還是商序?
“阿...娘...”
“商序的...你慌什麼?”
“我...”陳阿嬌被劉嫖這麼一問,更加坐立難安...是啊...她...她慌什麼...
隻是阿娘素日眼高于頂...為何會瞧上商序...
劉嫖說着說着便臉色蒼白,額角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陳阿嬌趕忙抽出手帕給劉嫖拭汗,還沒待一會,她便被劉嫖趕出内室,說不能讓她見這污穢之物...
那段時間,她瞧商序是橫豎不順眼,商序也受了她不少罰...
她回過神來,微仰着小臉盯着阙殇道,“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同我說...”
“......”阙殇隻覺喉間一緊,目光與她柔和的視線相撞,她淺笑着離開他的懷抱,安坐在他對面茶桌前,神色疏離,“阙殇,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是誰?”
“你既已知曉,何必再問…”
“樓蘭,夜郎兩國與漢交好,曾有傳聞兩國送繼承人來漢,樓蘭王有兩子,一子在匈奴,一子寄于漢…夜郎王獨子留于漢…你…是哪一位?”
“樓蘭…”
樓蘭…前世…他是為了她…一輩子在漢為質…最後落得那般下場…
陳阿嬌眼眶濕潤,他若隻是阿治身邊的人…倒也罷了…
真相如一座沉重的大山般死死地壓在她柔弱的肩頭,令她幾近窒息!
即使她都猜到了…但當事實真正擺在眼前時,她内心構建的防線依舊瞬間土崩瓦解,所有的情緒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
她握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而杯中的滾燙茶水也因這顫抖沿着滑落的杯壁流淌而下,無情地滴落在她那白皙嬌嫩的肌膚之上,瞬間留下一道醒目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