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做落地的鳳凰…”
“你這話倒是有趣,如何就是落地的鳳凰了?”
“你别管…”陳阿嬌眉頭微蹙,很快又舒展開,笑得釋然…
韓嫣抿唇臉色微變,眼底閃過輕微的詫異,正欲繼續詢問,進來幾位官差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韓氏,本案有新的進展,大人吩咐押你入堂,你夫人可随你一同前往!”
韓嫣起身還不忘将陳阿嬌拉起,兩人跟随差役一前一後入了堂,便見張氏與她小叔子蜷縮在一處…
那小叔子本就心虛,此時見韓嫣的眼神猶如實質般壓迫過來,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他隻敢偷偷瞄一眼韓嫣,又趕忙低下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後背的衣衫也漸漸被汗水浸濕。
而張氏早就沒了白日裡的鎮定,手指緊緊揪着衣角,洩露了内心的恐懼…
堂上氣氛凝重,縣尉重重一拍驚堂木,厲聲問道:“張氏,本縣官差親眼目睹你與慶氏有私情!還欲收拾行李私奔!你可是因偷情殺夫?若不快快招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張氏聽聞,身子猛地一顫,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全靠小叔子勉強支撐着才不至于倒下,她紅了眼眶,聲淚俱下道:“大人明鑒!我本要嫁之人便是筠郎!是這畜生在大婚夜将筠郎騙走,強取豪奪!命運如此,我隻能順從,但這畜生非說我和筠郎有私情!夜夜折磨我!”
陳阿嬌眉眼閃動了一下,面上浮出一層寒意,她指尖陷入掌心之中,與韓嫣相視無言…
縣尉神色冷洌又沉聲呵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謀殺親夫!”
張氏哽咽着辯白道:“他貪戀隔壁村的寡婦,近日又在賭坊欠下巨額賭債,便想将我賣給人牙子!大人啊!我本是良家子!這畜生雖是我夫君,他就可以随意将我發賣了為奴為婢?!他想将我迷暈,我反抗無果,才錯手殺了他!”
縣尉聽了張氏的話,眉頭微微皺起,目光轉向那小叔子,“張氏所言是否屬實?”
小叔子吓得臉色慘白,朝縣尉磕了個響頭,慌張到,“大人,是我在哥嫂争吵間失手殺了哥哥!與張氏無關!”
張氏聞言,幾乎泣不成聲,“大人啊!昨夜他就想為我頂罪!不是他!人是民婦殺的!”
陳阿嬌這時緩緩開口問道:“那你們二人為何要陷害我夫君?”
那張氏撲在小叔子懷裡,斷斷續續說着,“民婦…民婦…曾…曾聽聞…世族…豪強…殺…殺人…可…可上請…陳…陳情…可…可花錢抵…命…你們二人,昨日出手…出手闊綽…定…不是…普通百姓!”
陳阿嬌周身孤傲高冷,聞言不由苦笑出聲,韓嫣表情變得嚴肅,眉宇間透出一絲不悅!這些…都不該讓她聽的…
他強行壓下想擁她入懷的沖動,立于她身側,輕聲安慰道:“此事一了,我帶你連夜回長安…”
她一定想家了…隻有回家…回她那一方幹淨的天地…
陳阿嬌鼻頭泛酸,擡眸看向韓嫣,心中一陣悲哀…
縣尉沉思片刻,再次拍響驚堂木,剛要宣判,卻被陳阿嬌打斷:“雖該律還未進法載,但陛下曾言:孕者未乳,當鞠系者,頌系!大人是否知曉?”
縣尉看向陳阿嬌,正要怒斥她攪亂公堂,縣令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笑得開懷,“小夫人所言非虛,隻是小夫人為何這麼說?”
堂裡的官差皆低頭行禮,縣尉讓出了坐,稍稍松了口氣,他背過身去抹了抹額間的汗,他午時就差人去田間尋縣令大人了,這案要子宣判了他才回來…
且這堂下二人,連普通民婦都看出身世不凡,他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