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不動聲色後退,謝淮明目張膽逼近。
夏夏見他一步步靠近,小腿撲棱撲棱,退得更快了。
謝淮揚揚手裡的枕頭:“你再敢躲,别怪我把你腿打折了。”
于是夏夏不敢動了。
謝淮問:“警察問是不是我強迫你,你哭,警察問是不是我打你,你還哭,直接把我哭進警察局。我就好奇了,你他媽到底哭什麼?”
“我一害怕情緒就控制不住。”夏夏小聲說,“你們兩個人,櫃子裡還有道具,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把我铐在床頭3.P我?而且那麼多警察看着,很丢人啊……”
謝淮:“……晚報封面上印着我的臉,到底誰丢人?”
夏夏:“那事你怪不到我頭上,興許記者隻是看你長得帥,特意給你了個鏡頭。”
謝淮神色淡淡:“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
“謝謝就不用了。”夏夏自覺理虧,“那晚的事我也有錯,是我欠考慮,我承認我那天情緒有點失控,不然也不會……”
她頓了頓,老老實實給他鞠了個躬:“我給你道歉,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謝淮偏頭看她。
“那怎麼辦?”夏夏破罐子破摔,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賠錢我肯定是賠不起,除非你把我賣了。不然你也讓我上一回晚報?不過這有難度。”
“要不這樣,你現在把攤子收了,咱倆去找個酒店把那晚沒做成的事做了,以此彌補你的損失,好吧?”
“但提前說好,這次我沒錢AA,房錢你來付。”
謝淮:“……”
女孩看起來嬌嬌軟軟,說出這種話卻面不改色臉也不紅,淡定得不像話。
他蹙眉,上上下下打量她,忽然注意到她的手。
——垂在身側,緊緊攥着衣角,出賣了她心裡的緊張。
謝淮忽然就樂了。
“可以啊。”他揚起眉梢,“不僅房錢不用你出,那些皮鞭蠟燭通通我來買。你準備好了我們就走,現在十一點半,我去開個鐘點房,出來還趕得上吃晚飯。”
他說着把手裡的枕頭朝後一扔:“現在就走,誰不走誰孫子!”
夏夏:“…………”
她再開口時嗓音不自覺軟了三分:“算了,還是賠錢吧。”
“多少錢能彌補你的精神損失?你開個價,不過要分期,我現在沒錢。”
謝淮不說話,她莫名緊張起來,擡起眼角偷看他。
謝淮也在打量她,目光帶着思索:“你是新生?哪個學院?”
夏夏點頭:“管理學院。”
謝淮說:“下午的新生大會我去不了,你替我簽到。輔導員交待的事你記好了,晚上我還在這,散會後過來告訴我開會講了什麼。”
夏夏疑惑:“你一個賣被子的聽新生大會幹嘛?”
謝淮沒說話,她恍然大悟:“你也是新生?可你為什麼在這賣東西啊?”
謝淮睨她一眼:“關你屁事。”
*
夏夏空着手回到宿舍時,又到了一個舍友。
蔡芸洗了幾個蘋果,放在那女孩桌上:“子瑜,吃蘋果。”
祝子瑜坐在桌前化妝,偏過頭和她道謝。她看到夏夏進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和她打了個招呼。
蔡芸端着水果筐走回座位:“夏夏吃蘋果嗎?”
她隻是随口一問,全然沒有和祝子瑜說話的熱乎勁,話音還沒落就準備走回位子,夏夏半道把她截胡了。
“吃。”夏夏一副傻白甜的笑,“謝謝你啊蔡芸。”
夏夏把蘋果放在桌上打算一會當午飯,眼巴巴看了一會,肚子實在餓得撐不住,拿起來吭哧吭哧啃了。
蔡芸疑惑:“我剛才見你進超市了,你沒買被子?”
夏夏嘴裡塞着東西,含糊不清:“下午再說吧。”
蔡芸深深看了她一眼,提醒她:“超市存貨不多,你想買最好快一點。”
夏夏點頭,腳踩着椅子,小腿皮膚白皙得紮眼。
她把蘋果吃得幹幹淨淨,核上啃得一點肉都不剩,吃完出去走廊上的洗漱間洗手。
蔡芸走到祝子瑜背後:“子瑜我跟你說,那個夏夏真的太奇葩了。”
……
祝子瑜也是坐長途火車來的,她睡夏夏對床,收好東西就爬上床睡覺,整個人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可她長相極美,狀态疲乏時妝容依然精緻,困倦眯起眼睛時像隻慵懶的純種貴族貓。
新生大會晚上開,傍晚蔡芸約祝子瑜去食堂吃晚飯,卻沒問夏夏。
祝子瑜被蔡芸拉着手臂,神色有些不耐煩,蔡芸卻一臉笑意。
蔡芸總是找話題和她聊天,祝子瑜不大喜歡和她說話,嘴裡的詞一個一個朝外蹦,蔡芸卻毫不在乎,心甘情願用熱臉去貼冷屁股。
祝子瑜架不住她這麼熱情,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不好給她甩臉子。
祝子瑜看着夏夏:“一起?”
夏夏搖頭:“你們先去。”
宿舍裡走得沒人了,夏夏掏出錢包,将裡面的錢倒出來。
一張五十、一張二十、兩張十塊外加四個鋼镚。
銀行卡裡剩了一百整,支付寶餘額為零。
一百九十四塊錢,她全身上下的所有積蓄。
她捂着頭,悶悶撐在桌面上,嘴裡嘟囔:“失算了,狗比學校竟然連被褥都沒有……”
按她原本的計劃,這些錢省着用怎麼也能撐一兩個星期,随便出去找個發傳單的兼職日結八十,後續也能慢慢養活自己不至于餓死,可要買床褥就沒錢吃飯,不買床褥……
她中午出門還沒走遠,聽見蔡芸在屋裡和祝子瑜說:“那夏夏真的太奇葩了,來宿舍第一件事是粘鞋子,她那雙破鞋換我是要直接丢掉的,她還随身帶着502和牙簽……你沒看到她那手機,充話費送的吧?我家抽屜裡好幾個。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