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高孝瓘心裡隐隐覺得有事情發生:“三哥……”
“老四,我要成親了。”
“成親?和誰?”
高孝琬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還能和誰,當然是入得了母親眼睛的崔家小姐了。”
“三哥,你之前信中,提到的那個人,不是崔家小姐吧?”
“那又如何?”他歎了一口氣:“你知道,我們這種出身,最無奈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不能選擇,也不會容許,你選擇。”
“三哥,你可以在與大娘,商量……”
“不必了。”高孝琬仿佛看開了一切的說道:“我也不能,護住她這一生。”
“更何況,我并非她的良人。”
次年高家嫡子高孝琬,與崔家小姐大婚,他們的婚禮非常隆重,連皇上都賜下不少禮品。婚後不久崔氏懷孕,十月懷胎後誕下一子,取名正禮。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不管你的權利有多大。
同年斛律将軍大女兒斛律昌儀出嫁,皇上下旨,高孝瓘背着斛律昌儀出閣。
那一日,高殷登上了皇宮裡的城牆,在最下面的闆磚上,找到了那行字:殷哥哥喜歡昌儀。
原來,不管你怎麼裝作漠不關心,到頭來心還會痛,隻是不得不放手,不能不放手,隻為了你,好好的活着。
公元560年三月,北齊皇帝高殷,下旨受封高孝瓘為蘭陵郡王。
乾明元年,即公元560年,八月初三,太皇太後下旨,廢除當今皇上高殷,降為濟南王,命常山王高演,即位為新君。
高演在晉陽登基,成為北齊第三代皇帝,大赦天下。
被廢的高殷,遷至邺城的别院,那一段日子裡,高殷常常想起,他與昌儀在一起的日子,他不是沒有自私的想過,和她在一起,是她的母後的一席話,驚醒了他。
如今,被囚在這四方的庭院中,等待他的或許隻有死路一條了。
不過,也沒有關系了,在這裡,他似乎沒有什麼,可以眷戀的了,他的六叔能力,比他更強,他日後,也一定會是一個好君王。
高殷被廢後,高孝瓘曾經試圖多次去探望,但高殷都不見,所以,這次高孝瓘還以為,會像往常一樣,被拒之門外,但這次高殷,卻讓人将他請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下人在收拾東西,高孝瓘皺着眉頭問道:“殿下,你這是要去哪裡?”
“晉陽。”高殷把一本書冊,丢在桌子上,對他們說:“你們先下去吧。”
等到下人都離開後,高殷指了指他對面的位子,說:“我現在已經不是皇上了,你我都是高家人,便不要太拘禮了。”
高孝瓘依言坐下問:“晉陽?殿下,去那裡做什麼?”
高孝瓘第一次見到,高殷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緩緩的說道:“有人同皇上講“邺中有天子氣”,可皇上明明在晉陽,邺城的天子之氣,想必說的就是我了。”
“這種缪言,皇上也會相信?”
“若是不信,我也不會去晉陽了。”高殷冷笑的說道:“這天下,我都已經給他了,他還擔心,我會謀反,真是天大的笑話。”
“也許,隻是想把殿下接到晉陽,也說不定。”
高殷擺擺手:“罷了,我此去定,是回不來了,其實我也看開了,也想明白了。”
“殿下……”
“我隻是不甘心,我此生到死,都不甘心啊。”
高孝瓘知道他不甘心的是什麼,“要不要,我帶她來……”
“不用了。”高殷遞給他一個布包,說:“我不想,把她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帶去那個地方,我把它交給你。”
“蘭陵郡王,若我此去,當真回不來了,你便把它,埋在皇宮城牆的,最後一塊闆磚下面。”
“不會的,他不僅是齊國的皇上,還是我們留着,相同血液的六叔啊,我不相信,他會如此殘忍。”
“最是無情帝王家,終有一天,你也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