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走到大殿之中,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心裡默念道:“蒼天在上,佛祖在上,我高孝瓘,願與阿衡終于白首,一生不棄。”
“阿衡,孤娶你好不好?”高孝瓘睜開眼,看着跪在身邊的阿衡,突然問道。
正在虔誠拜佛的阿衡,聽到他的聲音也沒有多想,直接回道:“殿下,阿衡在禱告,過會……”
她突然意識到殿下說了什麼,“殿下,你剛剛說什麼?”
“孤說,孤娶你好不好?”他難得的從善如流的,重複了一遍。
“殿下,我們可是在佛祖面前,在佛祖面前,是不能打诳語的。”阿衡看着他的眼睛。
“孤知道。”他擡起頭,看着大殿中的佛祖:“我高孝瓘,今日在佛祖面前,求娶阿衡,此情今生不棄,望佛祖見證。”
“你願意麼,阿衡?”高孝瓘說完,心裡還有一絲絲的緊張。
“我願意。” 阿衡忍着漸漸紅了的眼眶,一字一頓的說道。
從寺中出來,高孝瓘吩咐道:“你回去收拾一下。”
“收拾?我們去哪裡啊?”還在沉浸在殿下求婚的驚喜中的阿衡,腦子一時沒有轉過來。
“回家,去邺城。”
“殿下,不留在此處了嗎?”
高孝瓘感受着,這刺眼的陽光:“沒有什麼能比你更重要,”他頓了頓:“孤的蘭陵王妃。”
“我真的,成了殿下的王妃了麼?”
他将雙手固在她的雙肩上:“其實,在孤的心裡你早已經是了,但是孤,還要告訴全天的人,你便是孤的王妃,唯一的王妃。”
阿衡瞬間紅了眼眶,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悶悶的說道:“佛祖着實帶我不薄,我才許的夙願,不過須臾便實現了,早知道,阿衡早就該來參拜佛祖……”
聽了她的話,高孝瓘覺得哭笑不得,明明是他不忍心她傷心,在她的嘴裡,倒成了佛祖是她最大的恩人。
第二日,他們匆匆踏上了回邺城的路,這條路,若幹年前是他與三哥一起,如今他身邊陪着他的是,日後陪他度過此生的那個人。
而在這條歸途上,高孝瓘沒有想到會遇見她—皇太後李祖娥。
李祖娥上下打量着這位俊美的郡王,她自從那場家宴上,遠遠的看他一眼後,這十多年來,兩個人都沒有交集,她也沒有和他兜圈子,直接淡淡的問道:“郡王可還記的闵悼王麼?”
“臣不敢忘。”
“那郡王,可知道闵悼王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臣不知。”
“郡王怎麼會不知道,連哀家知道,他最後的心願,便是托郡王完成的。”李祖娥依舊淡淡的說道。
“既然郡王聽不明白,那哀家就告訴郡王,闵悼王最放心不下的是個女人,而這個女人郡王也熟悉的很,郡王可記起這個女人沒有?”
“太後,且不說斛律昌儀已經嫁與他人,她已經……”
“她并沒有死,本宮将她,護在了皇宮裡。”李祖娥說道:“我怎麼能讓她死!闵悼王挂念了她一生,哀家怎麼可能,讓她為其他男人殉情!”
“昌儀還活着?!”高孝瓘吃驚的問道:“那大将軍,知不知道?”
“是,她還活着,除了哀家,你是第二個人。”李祖娥解釋道:“本來哀家,是不打算将這個秘密,說給其他人,但是現在她的身份,隐瞞不住了,哀家必須,将她送出宮。”
“宮中發生什麼事情了麼?”高孝瓘問道。
“郡王,你應該知道,内宮的事情,是你一個郡王,萬萬不可插手的,郡王隻要答應哀家,将她送出皇宮。”李祖娥頓了頓:“以後好好護着她,讓她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
“今日,太後來找孝瓘,想必太後,已經有了計策。”
“的确,哀家确實有一計,不過,還需要殿下的配合。”李祖娥從袖中抽出一副畫卷:“哀家知道,郡王此次是為了迎娶鄭家千金,才回邺城。”
“原本蘭陵王妃,如此貴重的尊位,要不是,數年前的玩笑話,怎麼也不會輪到鄭家,殿下在邙山之戰中立下大功,皇上便有意給郡王,賜下二十名侍妾,供殿下挑選,不知道這件事情殿下怎麼處理?”
“臣答應過,鄭家會好好待她,若在大婚不久,便急着納妾,臣不僅無法向鄭家交代,也沒有辦法向自己交代。”
“好一個無法交代,那哀家若是告訴殿下,昌儀就在這二十個女人之中,殿下又該如何?”
“太後,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