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午睡習慣，其實更多的還是在嬰幼兒時期才會有，已經七歲的陳琳琳倒像是被自己媽媽逼着在吃過午飯後到床上睡覺的，因此睡得并不是很自在，在床上翻滾了半天，看着身邊的李小寶，隻覺得對方應該也不想睡覺，便索性叫起了對方：“小寶？”

“嗯？”跟陳琳琳有些不同，晚上并沒有睡好的李小寶卻是有些困意的，閉着眼，聽見陳琳琳叫自己，也沒睜開，隻是輕輕應了一聲。

“小寶，别睡了，我們來玩遊戲吧？”陳琳琳推搡着李小寶說道。

“什麼遊戲啊？”李小寶還是有些不願睜眼，隻是含糊地問着對方。

“你來摸我，正良哥哥說了，這個是跟喜歡的人才能做得遊戲，很好玩的。”

“摸哪兒啊？”聽着陳琳琳的話，李小寶有些疑惑。

随後就聽見了一聲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半晌，李小寶便感覺自己的手被陳琳琳抓到了一個帶着些暖意的地方，睜開眼，卻看見陳琳琳不知什麼脫掉了褲子跨着腿半蹲在他身上，而自己的手正被對方抓着放在身下。

李小寶隻覺得被吓了一跳，趕忙抽回自己手，卻沒想到動作過大，直接把陳琳琳摔在了床下。

陳琳琳被摔得有些懵，随即卻又像是感覺疼了，張開嘴就大哭了起來。

李小寶這才跳下床，想着去扶陳琳琳，可還不等他把人扶起來，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王霞和陳家平推開門就看見陳琳琳坐在地上，而且還光着下半身，本來還以為隻是孩子隻見打鬧才鬧出動靜的倆人，一下也有些發蒙。

先反應過來的王霞抱起了地上的陳琳琳，又扯了毯子蓋在人腿上，轉過頭盯着李小寶就說道：“你對琳琳做了什麼？”

王霞那話是吼出來的，多少讓李小寶有些無措。

看着似乎有些被王霞吓到的李小寶，一開始也同王霞一樣有些憤怒的陳家平倒是恢複了些理智，他在一瞬間也想過李小寶是不是對陳琳琳做了什麼，可眼下看着李小寶發愣的神情，卻又覺得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小寶，你跟叔叔說，你和琳琳姐怎麼了？”陳家平望着李小寶問道。

“不是，是琳琳姐……”李小寶張了張嘴本想說出陳琳琳拉着他的手所做的事，可不知怎麼，隻覺得這話有些說不出口。

猛然間想起了在周家發生的事，李小寶望了一眼陳琳琳，盡管年紀尚小，卻也在此刻意識到這話倘若不說出來隻怕會讓陳琳琳受到更大的傷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琳琳姐，她說讓我陪她玩遊戲，還說，說那是正良哥哥教她的，是喜歡的人之間才能做的那種。”

這話一出口，兩個大人瞬間就明白了，王霞趕忙看向陳琳琳，有些着急地問道：“琳琳，小寶說的是真的嗎？”

陳琳琳正哭着，聽到王霞的話，卻還是斷斷續續地回應道：“嗯……是，我就是想跟小寶玩兒，但是小寶……小寶他推我……那個，那個遊戲也是正良哥哥教我的……”

“他還對你做什麼了？”盡管有了猜測，但王霞還是有些不忍地望着陳琳琳繼續問道。

“正良哥哥……他……他摸我……還……還把他的唧唧……放到我，放到我下面……有時候有些疼，但……但是每次正良哥哥都會給我好多糖吃。”

聽着陳琳琳說的話，王霞隻覺得自己心都快碎掉了，紅着眼眶緊緊抱住了對方，嘴裡說道：“天呐，我的姑娘啊，這些你怎麼都不跟媽媽說啊？”

“正良哥哥不讓我說，說如果我說了就再也不讓我到他家去玩兒了，也不會給我好吃的了……”陳琳琳說着卻見王霞掉下了眼淚，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擡起手摸了摸對方的臉，問道，“媽媽，你怎麼也哭了？你也有哪裡疼嗎？”

王霞看着自己一臉天真的女兒，隻覺得說不出話來了，用了些力将陳琳琳按在了自己懷裡，擡起頭看向了一旁的陳家平，抖着聲音說道：“報警吧，咱們去鎮上報警吧，啊？”

陳家平捏着拳頭，聽見王霞的話，卻也隻是咬牙說道：“報什麼警？你想讓全村的人都知道琳琳被做了什麼嗎？而且，這種事就算報了警，他頂多被關一段時間就又出來了。”

“那要怎麼辦？難道他周正良做了這種事就沒人管了嗎？”

“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陳家平念叨着就轉過身出了房間，走到門口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叫了一聲，“小寶，出來。”

李小寶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母女，雖然不明白這一切究竟代表什麼卻也知道自己似乎并不适合繼續留在這兒，聽見陳家平叫自己就趕忙跑出了出去。

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李小寶，陳家平不免對着人說道：“小寶啊，以後你就别跟琳琳姐一起睡了，先跟叔叔睡吧，讓你王嬢跟琳琳姐睡，等到時候再給你做……”本想說給人做張床，又想起早上跟李木匠之間發生的事兒，隻覺得這床是做不成了，便轉口道，“買張床放另一個房間，你就可以一個人睡了。”

李小寶心裡有疑問，可到底也隻是乖乖應了一聲：“好。”随即看見陳家平似乎打算出門，才問道：“陳叔叔，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你陳阿公。”陳家平這麼回了一句就出了家門，沒穿蓑衣也沒帶傘，隻拿起了門邊的柴刀，看步伐似乎很是着急。

李小寶沒去問對方找陳保國為什麼還需要帶柴刀，隻是坐到了門邊的小闆凳上，隐隐約約還能聽見屋子裡傳來王霞的哭聲和陳琳琳帶着哭腔且有些無措的安慰聲。

直到天都快黑了，陳琳琳被哄得睡着了，王霞才從房間裡出來，看着坐在門邊的李小寶，王霞愣了一下，見屋子裡沒有其他人，開口問了一句：“你陳叔叔呢？”

“說是去找陳阿公了。”李小寶回道。

聽了這話王霞不禁看了看門口挂着的蓑衣，随即便注意到一向都被放在門邊的柴刀竟是不見了，一下便瞪大了眼，擡腳似乎就打算出門，卻不想與趕回家的陳家平撞在了一起。

看着渾身濕透了陳家平，又看着對方手上拿着的柴刀，王霞不禁啞着嗓子問道：“你幹什麼去了？”見人不回答，又拽着人的胳膊道，“陳家平你說話啊，你幹什麼去了你？！”

“去周家了。”陳家平回道，随後見王霞一臉吃驚地望着自己，又道，“我什麼都沒做。”說着就将那把幹幹淨淨的柴刀放回了原處。

王霞懸着的心此刻才算是放了下來，卻又聽陳家平說道：“那小子說是後天回學校，我答應老周送他了。”陳家平說着又轉開了話題，“天這麼晚了，趕緊燒火做飯吧，大鍋裡給我加點水燒着，我一會兒好洗澡。對了，我回來的時候遇到爸了，他說他不回來吃飯了，要跟着李木匠他們去把陳先立他媽下葬的地給挖出來。”

陳家平說完就打算回房間換身衣服，卻不想被王霞拉住了手腕，回過頭看着對方那雙有些發腫的眼睛，又見對方對自己搖了搖頭，陳家平也隻是安撫似地拍了拍人緊緊抓着自己的那隻手，放柔了聲音說道：“去燒火吧，一會兒我來幫你做飯。”

王霞咬了咬嘴唇，終歸還是放開陳家平的手走向了廚房。

看着王霞進了廚房，陳家平又看向從剛才開始一直望着他和王霞的李小寶，忍不住擡起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發，說了一聲：“小寶，謝謝你。”說完也不管李小寶作何反應就快步走進了卧室。

直到多年以後李小寶才明白陳家平的那聲謝謝是因為什麼，可眼下他也隻是眨了眨眼，滿眼的疑惑。

廳堂又隻剩下了李小寶，突然，他看見院子外面站了一個人，那人穿着黑色的雨衣，還帶着帽子，遮住了上半張臉。

盡管如此，李小寶卻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那雙眼睛正望着自己，就在李小寶覺得奇怪的時候，那人又對着李小寶露出了一絲笑，這笑牽扯起下颏的疤痕，顯得有些詭異，很快那人就轉身離開了。

李小寶有些不解，可他卻也沒叫住對方，隻望着那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雨中。

…………………………

雨連着下了三天，周正良多請的兩天假也用完了，趁着早上雨小一些他就出了門，往陳家的方向走。

陳家平有一輛小型的貨車，以往趕集的日子都是對方開着這輛貨車來回拉着村裡的人去集市的，本來周正良一早就跟自己父親商量着走的那天讓陳家平送他到鎮上坐車，但沒想到人會先找上門，稍微提了一下對方也就答應了，這倒是也省事兒了。

周正良站在陳家門口，卻見陳家關着大門，他出門雖早，但這個點兒人也該起了才是，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房門就被打開了。

看着站在屋裡臉色有些陰沉的陳家平，周正良不知怎的竟有些被吓了一跳，可很快對方又換上了笑招呼着他：“正良來了啊？怎麼來這麼早？”

被溫和的聲音問候着，周正良也平複了些心情，回道：“诶，陳叔，我這不是看早上雨小一些嘛，就來了。”周正良說着朝着屋子裡望了望，見廳堂沒有人不禁又問，“怎麼今天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哦，這不是陳先立媽媽今天下地嗎，我爸一早就出去了，你王孃在廚房準備早飯呢。”

“是嗎？那琳琳呢？”

聽着周正良問起陳琳琳，陳家平眉頭一皺，嘴上回道：“她還沒醒呢。”

陳家平說話的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但周正良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是道：“這樣啊……”随即又問，“那陳叔我們可以走了嗎？還是我先等你吃完早飯？”

聽着周正良的話，陳家平倒露出了一絲抱歉的表情，道：“對了，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我那車我昨晚上看了一下才發現沒油了，要不這樣，我騎摩托送你吧？”

周正良似乎有些不願，說道：“那能行嗎，這個天騎摩托不安全吧？”

“沒事兒，現在雨小，騎慢點兒就成，昨天不是說你是下午的車嗎，也來得及。”

聽了陳家平的話，周正良再是不願也隻能答應了，村裡有車且會開的就陳家平一個，他自己家倒是也有輛摩托車，可就他爸那個晴天開着都能摔的技術，讓他坐倒還不如讓他走路了。

“那行吧，麻煩陳叔了。”

陳家平點了點頭，朝着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小霞，我出門了啊，早飯你做好了叫兩個孩子吃就是，不用等我。”

“……好，你路上慢點兒。”廚房那頭隔了許久才傳來王霞的聲音。

等到陳家平和周正良出了門，王霞才走出了廚房，站在門邊楞楞地盯着兩人離開的方向。

“王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