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來,何宗璟卻精神許多,他擦着頭發,把姜鏡抱在懷裡,兩個人靠在床頭。
他說:“要不要看會兒電影?”
說完拿起遙控器。
姜鏡聽完心中警鈴大作。伸出白皙的手臂制止住他。
“宗璟,我累了。”
聲音軟軟的,像被折磨得不成樣子,“我們睡覺好不好?”
何宗璟很喜歡姜鏡撒嬌的模樣。
姜鏡長得美,讓人挪不開眼的那種美,氣質清冷卓絕,在青川待久了,身上也有黃桷蘭那種馨香,令人沉溺。
何宗璟的手被姜鏡的手按住,看着她盈盈水眸,喉結滾了滾,當然是聽她的。
“好,我們睡覺。”
*
姜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也許是日上三竿,也許是下午。
反正醒來的時候,身上暖暖的。再睜眼,日光已經傾瀉。
姜鏡看着何宗璟站立在自己床前,正在看面前的電視,裡面播報了一條新聞——
“據悉,雒家的長子即将回國,有媒體報道他在幾年前就已經是華爾街赫赫有名的金融天才,曾用一個晚上扭轉整個股市……”
姜鏡沒聽清新聞裡說的是什麼,而是騰地坐起來。
“宗璟。”
她叫他的名字。
聽到聲音,何宗璟轉頭看去,他已經穿戴整齊,又恢複到那種禁欲狀态,仿佛昨晚那個和他不是一個人。
“醒了?”他問。
姜鏡點點頭,眼神四處搜尋。
“是在找這個?”忽然,何宗璟拿起一碟錄影帶。
姜鏡一瞬間僵滞,如同掉入冰窖。
何宗璟不在意笑笑,“沒想到你還在看老碟子,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今天早上我看新聞的時候,它掉出來了。”
姜鏡連忙收起,解釋道:“是我去鎮上随便買的。”
“是嗎?裡面講的什麼?”
“……”
姜鏡沉默了。
何宗璟也沒再繼續追問,姜鏡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看過裡面的内容了,但何宗璟表現得好像沒有。
他把錄影帶随意放在桌上,開口:“今天跟我一起回貢京吧。”
貢京是這個國家的首都,是最燈紅酒綠的繁華勝地。
姜鏡和何宗璟都是貢京上流社會的人。
姜鏡有先天性心髒病,一個月前,她因為發病去了一次醫院,醫生叫她靜養,所以她來了故鄉青川。
如今病差不多快好了,何宗璟應該是來接她的,畢竟她在貢京還有很多事要做。
姜鏡點了下頭,把錄影帶藏于身後,輕聲說好。
她的行李不多,一個箱子就能裝滿。何宗璟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他把姜鏡的行李箱放在後車廂,開着車揚長而去。
*
浮光躍金的街區,流水遊龍映入眼簾,像一條稠麗的黃金牽引着熙攘的人群。整個貢京富麗而又輝煌,是與青川截然不同的。
姜鏡愛這座城市,愛它的明明滅滅,愛它的紙醉金迷。
她為這座城市作了很多畫,并且以高價拍賣出,從此她也成了炙手可熱的畫家。
何宗璟把車開到路中央,等紅燈的間隙,他道:“今天雒家有聚會。”
姜鏡聽到這個詞彙,愣了下,接着不着痕迹說:“他們家都多少年沒舉辦聚會了。”
貢京有四個大家族,皆為名流上層,其中以雒家為首,它的勢力最大,商業鍊遍布亞洲,家族更有人在權力中心。所以雒家的聚會不僅是一場推杯換盞的寒暄,更是至高利益之間的交換。
“聽說今晚雒家長子回國了,所以邀請我們一同去接風洗塵。”
姜鏡的心一瞬沉到了谷底。
見她一言不發,何宗璟問:“怎麼了?不舒服?”
姜鏡點頭,“有一點,可能今天太舟車勞頓。”
這時綠燈亮了,何宗璟駛車前進,不經意道:“你認識雒家長子?”
姜鏡的手捏了捏裙擺。
下意識想起那晚的場景。
也是在這樣的昏暗的車裡,那個人威脅她,讓她穿上婚紗與之荒唐沉迷。
那一晚她記憶猶新,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姜鏡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聽說他出國很久了,我怎麼會認識他。”
何宗璟繼續道:“可我聽說你們念的同一所大學。”
他的語氣總是帶着一些不在意,好像是平常的問詢,可姜鏡卻覺得有些壓迫感。
何宗璟,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姜鏡摸着口袋裡的錄影帶,覺得手心燒得十分灼熱。
接着,她故作平靜道:“隻能說我聽過他,雒家的名号,任誰聽了都打躬作揖,不是嗎?”
何宗璟笑了笑,“這倒也是。”
“阿緒。”他忽地叫她,手扣在方向盤上,無意識敲打,仿佛無聲晃動的鐘擺,“那個錄影帶,是雒家長子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