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家的老爺子沒來。”
這時才有人注意到,雒家隻來了雒義一個人。
“雒家老爺子不是還健在嗎?現在就靠雒義一個人主持大局?”
“這還不明了?說明雒家目前掌權的就是雒義。”
不知道誰忽然“噓”了一聲,下面的人開始安靜下來。
“我剛回國,對貢京所謂的名門都不太熟,今晚受邀的人都來齊了?”
雒義站在那,掃視了一眼衆人。
助理道:“都來齊了。”
“可我怎麼看見二樓有人,是雒家的人?”
助理是跟着雒義進來的,不知道裡面的情況,随手招了個侍應生過來,“二樓誰上去了?”
嚴肅的語氣,讓侍應生吓得不輕,“是何太太,何先生說她身體不好,所以我找了一個房間帶她去休息。”
“何太太……”雒義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言語間都是危險的氣息。
接着,他嗤笑一聲,毫不掩飾道:“沒人教你們規矩嗎?什麼阿貓阿狗都往我這兒帶?”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來的人複雜地看了一眼何宗璟,心知雒義的性子太惡劣,是不好對付的角色。
侍應生更是臉色慘白,抓緊了手中的盤子,手掌滲出密密麻麻的汗。
何宗璟這時站出來,臉上挂着沒什麼笑意的表情,“雒先生不必這樣貶低我的妻子,如果雒先生不歡迎我們,我們離開就好,不用說這種話,更不用多此一舉給我們發邀請函。”
雒義打量了他一番,自上而下地打量。
随後,他也笑,“何先生這麼生氣幹什麼?我的意思是二樓沒打掃,怕何太太不太習慣,我現在就叫人把她請到後面遊艇上去。”
話落,何宗璟就要朝着二樓的方向走。
剛走一步,雒義叫住他,笑意越來越大,“何先生犯不着這麼着急,我來替您去。”
*
姜鏡進來後發現房間是黑的。
無論她怎麼按開關都沒有反應。
唯一的光是陽台那邊傾瀉而下的月光。
她怕黑,但這時候又不能去樓下找人,因為下面有比黑暗更恐怖的東西。
于是她悄悄打開一條縫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但這時候原本熱鬧嘈雜的大廳卻沒什麼聲響,這讓她不免有些起疑。
可不管底下發生什麼事都跟她沒關系,她現在隻需要不和雒義碰面。
這樣想着,她又關上了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坐在沙發上,四周安靜得連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這時候,二樓走廊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
姜鏡以為是侍應生來了,準備去開門,但那頭的腳步比她更快。當她快走到門前的時候,對方比她先打開了門。
下一秒,那個人一把按了門旁的開關,房間的燈光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
同時他的臉也這樣猝不及防地映入姜鏡眼簾。
心髒猛地窒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他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
裁剪得當的高定西裝,金絲扣鑲嵌勻稱,明明一身正經,身上的玩味氣息卻一覽無餘。
高鼻梁,薄嘴唇,黑色的頭發略顯淩亂,臉龐倨傲而犀利,皮相可以說用精緻來形容。
四年了,他沒怎麼變過,愈發成熟,也越來越——
危險。
姜鏡手足無措,腳下仿佛釘滿了釘子,動彈不得。
“何太太。”
他的聲音在頭上盤旋,每說一個字,都在撥動姜鏡神經。
“知道我要來,所以在門口等着?”
雒義一雙眼眸如鷹看着獵物一樣鎖定在姜鏡的身上。
他朝她走近,身上淡淡的煙草或是香根草的味充斥在姜鏡鼻間,姜鏡回過神,臉上是止不住的白。
她看着他,最後抖着唇吐出兩個字,“雒……雒義。”
相比于她,雒義倒是坦然,雙手慢悠悠塞進口袋裡,身體往前傾,毫不避嫌地貼在她耳邊,呼吸灼熱,“我送給你的見面禮,還喜歡嗎?”
說着,雒義伸出一隻手撫上了姜鏡的臉,他的手指上有很薄一層繭,磨得她刺痛。
雒義身後還站着兩個人,他就這樣肆無忌憚貼了上來。姜鏡眼睛睜大,而那兩個人眼神自動挪到了别處。
他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最後很滿意地幫她把頭發别到耳後,暧昧不清。
“看來是很喜歡了。”
姜鏡壓下内心的恐懼,質問他一句,“你究竟要做什麼?”
“做什麼?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雒義笑意淺而淡,“我隻是覺得二樓太髒。”一邊說着,一邊把披在姜鏡身上的外套拍開,又接着開口:“所以想請何太太去遊艇上休息,你們說是吧。”
說完看向後面兩個人,而那兩人自然是他的擁趸者,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姜鏡知道雒義很瘋,忤逆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一時之間也沒有把地上的外套撿起來。
雒義再次用滿意的眼神看着她。
“何太太,這邊請吧。”侍應生上前一步道。
姜鏡對上雒義的眼眸,瞳孔烏黑,沉沉得像是見不到底。
她隻能硬着頭皮走出房門。
走得越遠,外面越明亮。她在昏暗的房間待久了,竟覺得有些刺眼,也生出了一種不真實感。
雒義,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