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拳頭還沒擡起來,就被人握住,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雒義身邊的人個個敏銳,把何宗璟的憤怒頃刻扼殺在搖籃。
何宗璟又用力往下按,卻動不了分毫。
這些人都是練家子,他太溫潤,平時沒有鍛煉,實在不是對手。
雒義看着何宗璟,眼神就像碾死一隻蝼蟻那樣簡單。他湊過來,問道:“何先生這是做什麼?”
“雒義,你别欺人太甚!”何宗璟狠狠道。
“不是你跟我提條件麼?”
雒義看着何宗璟被桎梏,像昆蟲被困在蜘蛛網上,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一圈一圈包裹住,所有的掙紮成了笑話,所有的憤怒成了供人助長氣焰的養分。蜘蛛網還在不斷增加,将他死死纏住。
而雒義就是那個劇毒的蜘蛛。
“你看看你,和姜鏡一樣不自量力。”
“不過她比你有那麼一點自知之明,乖乖躺在我身下的時候我還是比較疼惜的。”
聽到雒義當着這麼多人羞辱自己的妻子,何宗璟猛地想沖過去,胳膊卻被人拉得更緊,怎麼都掙脫不了。
“你是說喝完酒就不再糾纏嗎?”
雒義笑笑,“我說的。”
何宗璟看着他,頭上青筋略起,一字一句道:“那我喝。”
*
姜鏡獨自辦了出院手續,她已經住了數不清的院,實在不想再來醫院,她不喜歡消毒水味,不喜歡手背全是針眼。
既然離婚,她也不能再回何家了。她在貢京另有住處,再加上這些年一直作畫賣畫,也積累了不少财富。
離婚協議書律師有一份,她自己也帶着,想着什麼時候見到何宗璟的時候再讓他簽。
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下雨了,清涼的雨滴到皮膚上,混着濕潤的泥濘味,冰涼涼的,有些刺骨,對她來說卻是一種久違的放松。
她喜歡淋雨,何宗璟常常不許,說她身子弱,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可惜,以後再也沒有他的囑咐。
姜鏡打了個車,今天是去探望爸爸的日子,她想看看他過得怎麼樣,順便也問問當初雒義所說的借款的事。
看守所很快就到了,姜鏡下了車,隔着玻璃見到了姜順清。
“女兒,你又瘦了。”
姜順清老了一頭,兩鬓已經斑白,但看見姜鏡還是忍不住心疼。他唯一的女兒啊,姜家的掌上明珠,他好遺憾沒有多陪陪姜鏡,每次見面她又憔悴又消瘦。
姜鏡熱淚盈眶,想到最近發生的事,哀傷道:“爸爸,你也瘦了。”
“何宗璟呢?他還是沒有陪你來。”
姜順清一看姜鏡肩膀都濕了,看起來很狼狽的樣子。
姜鏡還是說:“公司忙,他抽不開身。”
姜鏡沒有告訴自己和和何宗璟離婚的事情,她怕爸爸擔心。
姜順清哼了聲,“男人一旦有了事業,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
“爸爸,您别這樣說他,他對我真的挺好的。”
“挺好的,怎麼又讓你住院了?”
姜鏡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姜順清每次看她都看得很仔細,連這些細枝末節的點都能注意到……
眼看時間不多了,姜鏡沒有再說其他,隻是問姜順清,“爸爸,你還記得雒義嗎?我上次給你說過,他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