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十二秒。
夏蓋裝作無力掙紮的樣子,任由脈沖槍抵住自己的額頭,同時暗中恢複着力氣——将武器放得離他如此之近是這些貴族最應該後悔的決定。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一艘全身漆黑卻光澤耀眼的飛行器從天而降,平穩地停落在并不适宜降落的嶙峋亂石上。
從飛行器上走下了一個在場所有蟲族都意想不到的雄蟲。
是阿缇硫絲。
飛行器落地刮起的餘風将他額前碎發吹起,肩膀處的流蘇随風招搖,那張雪白俊美的容顔神情莫測。
他向夏蓋走來,在所有蟲族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無比冷漠又無比自然地向旁邊那個雌蟲攤手伸出五指。
可惜不能殺了他。随着脈沖槍被遞到阿缇硫絲手中,夏蓋第一反應是對沒來得及手刃那隻雌蟲的遺憾。他舔了舔嘴唇,幹燥起皮的唇瓣昭示着他此刻所忍受的折磨,仰頭去看自己面前身姿挺拔的雄蟲,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張臉。
但他知道,即便是此時,在自己如此狼狽之時,這個雄蟲必定仍舊從容不迫、姿儀美好,優雅坦然地接受所有目光。這樣的雄蟲,會有如自己這般掙紮求生的時刻麼。在銀白聖潔的月光下,血腥寂靜的獵場裡,逐漸絕望的夏蓋突然産生了這樣一個莫名其妙以至接近荒誕的念頭。
阿缇硫絲審視着夏蓋周圍的這些蟲族,似乎在思考作出怎樣的判決。
他上下掂量了幾下脈沖槍,對着夏蓋的脖頸開了一槍。
内側帶有微型注射頭的項圈應聲而斷,光滑的金屬表面清晰地反射出夏蓋眼中的阿缇硫絲。雄蟲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做着拯救他的事情,眼裡卻沒有悲憫。
唯一能看出的情緒,似乎隻有殘酷的興奮。
其餘蟲族都沉默着,他們不敢對阿缇硫絲的行為加以阻攔。
而後者接下來的話,将他們徹底送入地獄。
這隻冰姿雪貌的雄蟲露出笑容,一瞬間豔光絕懾。
他說——
“這場遊戲,現在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