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近兩天和他打交道的次數多了,夙音都快學會他那套了。
她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回:“那就有勞院長照顧了。”
窗外,夜色濃厚。
謝淩序沒有接話,平靜道:“夜已深,病人該回去休息了。”
?
就這麼輕輕揭過了?
夙音忍不住多看了那狗東西幾眼,面上沒有波瀾,真沒生氣。
她不理解,她大為震撼。
這還是那個記仇的狗東西嗎?
床邊的人愣住的時間有點長,謝淩序等了會兒,開始不耐趕人:“怎麼,病人還想在我這兒睡下?”
這話說的,夙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紛雜的念頭都被壓了下去。
她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走的很快,一秒也不想多待。
謝淩序瞥了眼淩亂的床,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明天該找人把床也換了。
他腳步聲很輕,潛藏能力與夙音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看過監控大屏,甚至能準确地避開監控的耳目。
路上的竹林枝葉雜亂,有被踩踏的痕迹,謝淩序蹙眉,換新名單裡又加了個東西。
夙音心裡有事,一時沒有發現身後的尾巴。
夜裡黑,這個點路燈的光已經降至最低,僅能照亮方寸之地,她站在岔路口上,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哪邊都一樣,烏漆嘛黑,完全看不出路。
何況夙音還是個路癡。
糾結一分鐘後,她腳步堅定地踏上了左邊那條路。
謝淩序擰眉。
她又去二号院做什麼?
走了一段,看到對面院落外無死角的強光手電和堪稱豪華的武裝保镖,夙音默了默。
又走錯了呢。
她眨巴一下眼睛,原路返回,走上了另一條路。
謝淩序:……
她去的方向是醫護樓,包括醫生和客人住的别墅。
現在正是淩晨,幾棟樓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像是深淵巨獸,俯視不遠處的幾個院落。
在此之前夙音隻來過一次這個地方,她借屍還魂剛醒那次,詐屍沒多久就被打了鎮定劑運出去了,之後再沒來過。
不是不想,他們不讓。
夙音沒在門口逗留太久,找了個沒關的窗,輕巧地翻身而入。
一回生二回熟,這第三回幾乎是閉着眼睛都能來。
窗外,謝淩序盯着半人高的窗台看了良久。
做不出翻窗這種事。
他腳尖換了個方向,徑直走向監控室。
院長何需翻窗。
監控室内,管理員正對着屏幕裡的人影犯愁。
醫護大樓裡的監控比外面隻多不少,除了幾個必要房間沒裝,什麼人在裡面做了什麼一目了然。
那位姑奶奶的行迹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糾結了幾秒鐘,管理員正要找手機給院長打電話,轉頭就發現身後站了個大活人,驟然一驚。
謝淩序出現的突然,一點腳步聲都沒有,等管理員發現時他已經站在離自己不過一米遠的地方了。
他喘了兩口氣,“院長,您怎麼來了?”
好像沒看見監控裡有院長的身影啊?
謝淩序視線掃過監控裡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無事,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
管理員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輕輕喟歎:“是因為夙小姐啊。”
其實上一次管理員就在奇怪為什麼院長會突然管三号院的病人,琢磨了很久終于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了點東西來。
他打開辦公桌下塵封已久的抽屜,從裡面抽出了一封信來,将它交到了謝淩序手裡,“院長,這封信當時您看完以後沒有帶走,就是因為它吧?”
管理員依稀記得,好像就是這封信寄過來的第二天,院長從外面帶回了夙小姐,将她安置在三号院。
雖然對外沒有什麼表示,但那段時間院長确實會經常來這兒看三号院附近的監控,想必也是在關心夙小姐。
謝淩序:。
難怪這裡的人總以為他和夙音之間有點什麼。
原來兩具身體的原主真的有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