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那張臉寵溺地對她說‘小傻瓜’‘小花貓’……
噫——
辣眼睛。
她被自己的腦補惡寒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謝淩序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看她不住地撫着自己的胳膊,以為是受涼了,問:“冷嗎?要不要先回去?”
清冷的聲音将夙音從越發詭異的腦補中喚回,面前這人臉上一貫沒什麼表情,說話語調也很正常,沒有那種甜到發膩的詭異調調。
夙音長吸一口氣,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從腦中清理了出去,随後對謝淩序搖了搖頭。
她打斷那對正在互訴衷腸的情侶,問田筱:“你這些天的異常是因為這個嗎?”
“嗯,抱歉,”田筱吸了吸鼻子,從顧誠懷中露出半隻眼睛,“一想到馬上就能見他了,腦子就處理不了别的事。”
夙音揮了揮手,不是生病了就行。
田筱依偎在戀人懷裡,露出了滿足的笑。
最愛的人在身邊,最好的少宗主在對面,她好幸福。
這份幸福剛持續兩秒,就聽見了院長惡魔低語一般的話。
“時間不早了,病人該回去休息了。”
謝淩序面無表情地當棒打鴛鴦的惡人,“這次是院方疏忽,不追究你的責任,既然你們已經見到面了,我會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要!!!”田筱尖叫。
“我們好不容易才重逢,不要送他回去!!!”
聲音尖銳響亮,吓了正在神遊的顧祁安一跳。
他湊到夙音身邊,問:“什麼情況?”
“苦命愛侶久别重逢,冷面院長棒打鴛鴦。”夙音開玩笑道。
“嚯”
顧祁安被她的說法逗樂了,又顧及知音的心情,把笑憋了回去。
當事人并沒有在意他們倆的小動作。
田筱徹底從顧誠的懷裡出來了,剛止了沒多久的眼淚又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流,“院長,求求你,讓阿誠在療養院裡待一段時間,我們真的太久太久沒有見了。”
面對她滿臉淚花苦苦哀求,謝淩序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公事公辦地說:“按照你的監護人的要求和你的病情,院方沒有權利留發病源在你身邊。”
“我沒病,是他們覺得我有病!”田筱尖叫。
知道他這裡說不通,她轉頭求向夙音,“少宗主,求你了,讓阿誠留下吧。”
求謝淩序都沒用,求她就更沒用了。夙音愛莫能助地攤手,這不是她的地盤,跟人家裡和療養院合約有關的事,她還真不好插手。
不過……
她看向一言不發的顧誠,“你呢?”
顧誠沒想到她會突然發問,一臉茫然,“我什麼?”
夙音挑了下眉,“你不表個态?”
顧誠反應了兩秒,忙不疊地點頭,“筱筱,我想留下來,和你在一起。”
“這位院長先生,請容許我留下來,照顧筱筱!”
“這裡有專業的醫護團隊,不需要你來照顧。”謝淩序一視同仁,毫不留情。
“醫護怎麼能跟阿誠比!”田筱忍不住反駁,反駁完又想到他是能決定顧誠去留的人,又氣又急。
慌亂之中,她抹了把眼淚,忽然說:“院長,我跪下求您了,可以嗎?”
說着,田筱當真跪了下去,兩膝結結實實壓着水泥地,從小禮儀教養之下從不彎塌的腰背匍匐在地,以額觸地。
這個情形格外熟悉,夙音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和田筱的初次相遇,那時候她也是這麼跪下的。
為了跟她借手機和顧誠聯絡。
謝淩序皺着眉側身避開了這一跪拜。
“起來。”他徹底冷了臉,“你可以跪天地,拜父母,但絕不該為一個男人向我下跪。”
顧祁安也勸,“知音,你快起來吧,這樣沒用的,院長讨厭别人跪他。”
田筱不起,倔強地說:“你不同意,我就不起來。”
夙音輕輕地歎了口氣,又看了眼她旁邊好好站着的男人,似是疑惑又似是感慨,“值得嗎?”
回應她的是田筱無比堅定的聲音,“值得!”
“……”
夙音又歎了口氣,朝謝淩序勾勾手,後者一頓,順從地彎下腰,将耳朵湊了過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留着呗,看看啥樣的,要是毒瘤還能趁機給拔了。”
她怕他不同意,還追加了一句,“就田筱現在這個狀态,你想把這人送出去估摸着得把她打暈,醒來也會接着鬧。”
都長跪不起了,真要拆散他們,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謝淩序閉了閉眼,在夙音的注視下退讓一分,“你想怎麼留,隻要他露臉,你身邊的人一定會有所發覺。”
田筱驚喜地擡頭,沖夙音送去感激的眼神。
“肯定有辦法的,療養院這麼大,藏個人而已……”
她腦子飛速轉動。
這個空隙,夙音和顧祁安同時上前,都想把她扶起來。
田筱不應,掙開夙音握住自己的手,“沒事的少宗主,等想到辦法了再起來。”
她怕院長反悔。
夙音:“……”
見狀,顧祁安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改道撓了撓自己的頭。
他感覺,自從那個男的出現,知音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一會兒的功夫,田筱想到了辦法,“療養院這麼大,我可以吩咐家裡安排的那些醫護在四号院待着,不讓他們出來亂逛。”
“醫護是長腿的活人,你要藏的人也是個長腿的活人,不是說不亂逛就能避開他們見面。”
謝淩序漠然闡述事實,“還是說你準備一直待在院裡看着那群醫護,不讓他們有碰面的機會。”
“不是的!”
“我們可以在别的地方見面……”田筱對接下來的話有點難為情,飛速看了夙音一眼,嗫喏道,“比如……三号院。”
隻有去三号院,她身邊的醫護才不會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