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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一番話過後,謝淩序果然和她一起吃的早飯。
這一次正常多了,沒幹出給她夾小籠包這種事。
夙音提着一顆心吃的早餐,直到咽下最後一口,家政收完碟子,她才真正放下心。
還好,謝淩序沒繼續犯瘋病。
早飯過後,他行為和往常無異,專心在辦公室工作。夙音窩在沙發上,想把清晨在他卧室經曆的那些事甩出腦子。
她安慰自己,就當是做了個尴尬的噩夢,夢醒就結束了。
半晌,沙發上的人突然一個鯉魚打挺,悶頭埋進抱枕裡,嘴裡刻意壓低的聲音透過抱枕布料,顯得格外壓抑。
“啊——”
根本忘不了啊啊啊啊啊啊!!!
太羞恥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被人家當場抓包,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夙音兩手捶着沙發,悶頭一陣亂嚎,擔心被辦公室裡那人聽見,還得壓着嗓子,愈發郁悶。
門口,本不對付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觑。
一号院的小張和二号院的助理都是來邀請夙音去院子裡做客的,隻是很不湊巧的,他倆又撞時間了。
原本空氣中火藥味十足,誰都想搶在前面帶走少宗主,然而,當他們走到門口,看見裡面的情形時,莫名默契的停下了腳步。
雖然少宗主有院長照顧,病情一直很穩定,但現在屋内景象,怎麼看都不是很穩的樣子。
小張和助理同時轉頭,無聲對視,從彼此眼裡看出了同一個意思——
你去。
“上一回截了二号院,這一回,還是您先吧。”小張禮讓道。
“張醫生太客氣了,您是醫生,這麼早趕來想必是一号院病情的需求更急,自然應該您先。”助理皮笑肉不笑地回。
“不急不急,病人情況很穩定。到時您,這麼早來,想必你們老闆那邊的任務更重要。”
“老闆那兒少宗主已經去過多回了,到是一号院,才見過一次吧?這多不好啊。”
“呵呵。”
“呵呵。”
“呵什麼呵。”
熟悉的女聲在耳畔幽幽響起,原本針鋒相對的二人忽然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立定站直,異口同聲:“沒什麼少宗主!”
“是嗎?”
狐疑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逡巡,他倆說話的時候夙音就聽到動靜了,跑過來聽,然後發現他們倆吵的太投入,一個都沒發現她。
“當然了少宗主!”又是同時響起的回答。
夙音也沒說信不信,意味深長地盯着兩人看了幾眼,随後窩回了沙發上,懶洋洋問:“大清早的,來幹啥啊。”
剛才還謙遜有禮禮讓他人的助理迅速上前,語速快且清晰地說明了來意。
“是這樣的少宗主,傅總那邊對您之前要求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想請您過去一趟詳聊,還有,這一次傅總希望顧先生和院長能夠與您同去。”
旁邊,涉世未深的小張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一分鐘前還禮讓他的男人。
人怎麼可以變卦這麼快!
夙音聽完了助理的事,轉眼又看向懷疑人生的小張,“你呢,什麼事?”
“哦……是清清小姐讓我過來請少宗主過去的。”小張重燃鬥志,他能從二号院手裡把人搶走一次,就能搶走第二次!
“自從上一次見面以後,清清小姐對您印象深刻,難以忘懷,所以希望可以再聚一次。”
夙音面無表情,可不難以忘懷嗎,她也難以忘懷。
她看了眼時間,“告訴姓傅的,我待會兒就過去,會把他們帶上的。”
同時帶着‘正宮’和‘情人’一起出現在傅宴面前,她也想知道傅宴會有什麼表現。
助理明顯一喜,應地痛快又利落,“好咧,我馬上回去讓人準備接客。”
夙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老闆可能馬上就要經曆患病生涯中最大的坎了,他竟然這麼高興?
助理原本确實很開心,但是突然get到了她的眼神,腦子一轉,瞬間想到了上一次顧祁安在時的場面,瞬間凝固。
他得回去把辦公室裡殺傷力大的物品,還有各種古董裝飾品全部收起來,免得到時候發生什麼慘案。
助理又喜又愁地走了。
小張還站在原地,等少宗主的下一句話。
等了很久,沒啥聲兒,他擡頭,看見少宗主正盤坐在沙發上,翻一本圖冊,完完全全無視了自己。
他忍不住出聲:“少宗主?”
“還有什麼事嗎?”
“清清小姐那兒?”
“不去。”
小張一愣。
夙音手中圖冊翻了一頁,又在看那個據說是傳家寶的東西,口中随意說:“她邀請我就要去嗎?”
“不、不是。”小張當然知道少宗主沒這個義務,何況她也是病人。
但他還是想争取一下,“少宗主,我知道清清小姐的病可能有時候是有些重,但是她不會傷害到您的,清清小姐自從進入療養院以後就很孤獨,您是第一位和她……”
夙音打斷他:“首先,她的身手,本身就對我産生不了一點威脅性,包括你,你們倆加起來都打不過我。”
“其次,這個療養院的人,進了療養院以後,每一個都很孤獨,季清清不是唯一。”
“最後,你一直在說清清小姐怎樣怎樣,可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夙音看着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除去上一次的見面,我與她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我為什麼要站在她的角度從她出發答應她的邀請?”
她是真的很奇怪,他為什麼覺得她會應邀。
經過上一次見面,她評估季清清的情況并不是适合像顧祁安、田筱那樣拉攏,季清清的能力和資源也不能像傅宴那樣合作。
既非朋友,又不是教衆和合作者,那幹嘛還理她。
她又不是那群樂善好施的正道。
小張啞口無言,理性上,他知道少宗主說的都對,但是感性上,他又驚于少宗主的冷酷,與他完全不同的一套思維方式。
他聽說過,少宗主自稱的是邪道少宗主,确實剛才那一番話,确實很邪道。
小張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嘴巴張開又合上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話來。
夙音已經低頭繼續研究圖冊了。
最後,小張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打擾了。”
扭頭就走,卻發現院長抱臂倚在辦公室旁邊,不知道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