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我們來啦!”
顧祁安的這一聲喊得十分歡快,這一次是人家親自邀請來的,所以他開門時助理也沒攔。
于是,他以極其熱情的姿态和豪邁的姿勢唰一下把大門推到了底。
徹底敞開的那一刻,空氣凝固。
世間一切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隻剩下屋内靜止般的場景。
辦公室采光很好,淡金色的陽光斜照進來,恰好打在那兩個相距極近的男女身上,男子高大俊朗,女子嬌豔明媚,一個帶着愛意俯身似要親吻,另一個閉着眼乖巧等待,兩人之間愛意洶湧,構成了一副極為賞心悅目、偶像劇般的畫面。
如果畫面中心人物不是少宗主和傅宴的話,助理和顧祁安可能還會笑歎一下。
但現在,院長就站在跟前,兩人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顧祁安幾乎可以感覺到周身那種有如實質的、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殺氣,渾身汗毛倒豎。
他顫顫巍巍地松開門把手,一寸一寸地挪動,一點一點地把自己送出院長的視線範圍。
顧祁安緩慢挪動之際,凝固住的助理也動了,恨不得給剛才不攔門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可惜為時已晚,這個情況,已經不是他能夠救得了場的了。
助理不敢去想别的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鼓足勇氣去看院長的反應——
似乎并沒有很外現的情緒,隻是沉默的站着,面部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可是周遭極低的氣壓無時無刻不壓抑着在場人的神經。
他視線緊鎖屋内兩人,眼底晦暗不清,乍一看像是平靜的海面,可那股壓抑的墨色卻昭示着這不過就是暴風雨前最後的甯靜。
他手上捏着一盞茶杯,不知何時拿的,青筋凸顯,杯身隐隐可見裂紋。
助理敢保證,如果自家老闆再有任何動作,這個杯子絕對會出現在他頭上——以能夠把人砸出血的力氣。
他為自己老闆的安慰提了一口氣,卻根本沒有勇氣攔下這副模樣的院長。
門口的動靜很大,傅宴長睫微顫,沒有繼續,在最後關頭,他頓住了,卻沒有移開臉。
他就這麼靜靜地、以極不禮貌的距離細細端詳近在咫尺的人,絲毫不顧及門外之人。
門外兩人大氣不敢喘一下,隻覺空氣中仿佛有一根弦,繃到了極緻。
下一秒,那根弦徹底崩裂。
沒人看清院長的速度究竟有多快,等反應過來,他已經擠入了那兩人之間,一把推開傅宴,将仍舊閉着眼的夙音攬入自己懷中。
傅宴事先有防備,卻不想隻是一推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直接被他推到了置物架上,撞落一地的書。
厚重的書墜地時啪嗒作響,像是砸在了現場每一個人的心尖。
動靜很大,可謝淩序低頭看了眼,懷中人卻安靜到沒有任何反應,心頭狠狠一跳。
“你對她下藥?!”
此話一出,全場驚悸。
顧祁安和助理下意識看向少宗主,她靜靜地靠在院長身上,雙眼緊閉,外界如此大的動靜也沒有什麼反應。
确實安靜到反常。
難不成這位發病的霸總真的求愛不成,直接下藥?
連助理都有些不确定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另一位當事人身上。
傅宴撞上書架後,神色有片刻短暫的空白,經謝淩序的質問才恍然回神。
“你在說什麼?”他不懂謝淩序在問什麼,活動了一下撞傷的肩膀,眉頭緊皺。
淩厲的視線自他身上收回,此刻謝淩序顧不上傅宴,一手扶上夙音的肩,輕輕搖了搖,同時低頭在她耳畔喚道:“夙音,夙音!”
她沒有任何回應。
謝淩序扶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覺握緊,“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傅宴這才發現夙音的異常。
所以她剛才,不是在溫順的閉眼等待接吻?
他有些愣怔,“不管你信不信,我什麼都沒做。”
謝淩序冷嗤,這讓他怎麼相信!
早知她是昏迷不是接受,剛才捏碎的陶瓷就該狠狠擲到傅宴頭上。
兩人之間一觸即發之際,一直沒有反應的人睫毛忽地顫了顫。
夙音從深度睡眠中悠悠轉醒,卻沒有急着睜眼。
這個世界太安逸了,安逸到她現在睡覺都沒啥警覺了,不想今天栽了坑,竟然有人搞偷襲!
她一邊感受肩膀上那股像要把她骨頭捏碎的抓力,一邊思索到底是誰出的手。
半晌,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似乎沒在療養院結下什麼仇敵。
于是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偷偷觀察現在的情況。
入目是一片狼藉的地面,像是經曆了什麼打鬥,她好像被什麼人攬在懷裡,對面是肅穆冷厲的傅宴,從他的神情裡能看出明晃晃的敵意。
她被當成人質了?
夙音一頭霧水,擡眼,看到了繃緊的下颌,再往上,是她兩世都從未見過的、隐約帶着怒火的神情。
“……謝淩序?”
她更懵了。
“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