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安最早到,興奮地像個春遊的小學生。
田筱和顧誠一前一後溜進的院子,避開醫護偷偷摸摸聚頭的樣子活像在做賊。
然後是季清清,一進來就四處張望,沒看見夙音,闆起了臉,把所有人當空氣。
小張朝幾人歉意地笑笑,随後貼心為她戴上了墨鏡,兩個人占據一個角落,誰也不理。
所有人都到了的時候,夙音和謝淩序才剛出門。
她剛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睜眼已是這個點。
“你怎麼都不叫醒我。”
“不急,還早。”謝淩序平靜道。
夙音瞥了眼昏沉的天色,不知道該說什麼,默然半晌,抓着他的手匆匆趕往二号院。
謝淩序被她拉着,長腿邁的憋屈,眼睛卻盯着自己被她握住的手,眉梢上揚,說不出的愉悅。
轉而又看見那雙露出的手臂,空下的手指蜷了蜷,還是沒抵住心中的抵觸,上前兩步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将那雙手臂嚴嚴實實遮了起來。
在夙音疑惑目光看過來時,他面不改色道:“夜裡涼,小心感冒。”
“我身體很好的,不會生病。”話雖如此,夙音還是攏緊了仍帶有他體溫的外套。
二号院門口,助理焦急地等待。
往常不覺得,現在那大堆人聚在一起,才發現沒了少宗主,彼此之間都很生疏,氛圍尴尬的很。
他倒是想熱絡氛圍,但他是總裁助理不是派對執行,不懂這個,和人家搭話都像在聊工作。
無奈,隻好躲出來等少宗主。
看到少宗主和院長身影的那一刻,助理像是看到了救星,跑着去将人迎了過來。
“少宗主晚上好,其他幾個院的客人都已經在院子裡了。”
“傅宴來嗎?”
“傅總的情況您也知道,不适合這種活動。”
“哦,那算他沒口福。”
夙音進門,熟稔地和一圈人打了招呼,然後看見院子裡邊兒那些東西,懵了。
她指着燒烤架,茫然地問,“這是什麼?”
“烤魚用的啊。”助理比她更茫然。
“烤魚不就一根叉子,一堆火,不就行了?”
助理看看讓人打飛的送來高端燒烤架,又看看她手裡随便撿的木棍,沉默了。
少宗主從未讓他失望。
謝淩序給助理使了個眼色,但顯然對方沒懂。
他無奈,自己上前點燃了木炭架子下的木炭,等了兩秒,沒見着火苗,隻有些微白煙冒出,但是升起的溫度昭示了木炭的用處。
謝淩序微愣,馬上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拿起一條處理好的魚放在架子上。
随後側身,對夙音說:“這樣烤,更方便。”
助理不知道現在這個算什麼,機械地附和:“是啊少宗主,這樣燒烤更方便,也更安全。”
夙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樣烤東西不用拾柴火,瓶瓶罐罐調料擺了一排,五花八門食材疊了一桌,看上去确實更方便,更快捷。
可這不是她要的烤魚。
她以前烤魚,是和那幾個狐朋狗友串通了,去正道偷靈魚,在犄角旮旯的山溝溝裡,烤的時候還經常會有正道追過來,往往要打上幾場才能盡興舒興地吃上一口。
再配幾壺仙釀美酒,罵幾句正魔癟三,醉了就歪七扭八躺樹杈子上睡一覺,等回了逍遙宗,還能聽見那群老東西誇一句又出去野了。
夙音有點想念修仙界了。
她愣了片刻神,最後還是把嘴裡的話吞了回去,隻是朝謝淩序伸出雙臂,表情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謝淩序自然地彎腰,卷起對她而言過分長的袖子,末了,給她手上遞了一串河鮮。
“想吃什麼?我烤。”
“我要那幾串長得奇形怪狀的。”她指着幾串深海魚鮮說。
“好。”
顧祁安把一切看在眼裡,想找田筱分享,一看顧誠,又把分享欲按了下去。
轉頭找了個機會湊到當事人跟前,“少宗主,咱們最初那個那個,是成了吧?”
“沒成。”夙音瞄了眼認真烤東西的男人,附到顧祁安耳邊,悄悄說,“昨天我問了,他還是不願意把療養院的名字改成逍遙。”
都這樣了還不願意,顧祁安隻得感慨,“院長真難搞。”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夙音笑笑不語,忽然揚聲問助理:“有酒嗎?”
“這……”助理話到口邊,猶猶豫豫地看向院長。
有當然是有的,但是給病人喝酒,這不太好吧?
謝淩序:“拿幾瓶酒精度數低的來。”
盡管她沒有表現出來,但他能感受到夙音心情似乎不佳。
喝點酒罷了,有他看着,不會出什麼事的。
院長都發話了,助理自然無不從,腳步匆匆地去拿東西。
片刻後,他抱着幾瓶酒回來了,讓人擺上了幾個高腳杯,順便囑咐保镖在外随時待命。
開玩笑,少宗主喝了是有院長兜底,别忘了還有其他人形炸彈。
助理是一刻不敢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