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離開了。
在他走後不久,塗知就走了進來,見沈枞白一臉怅然若失的模樣,沒忍住問道:“你剛剛和沈大哥吵架了嗎,怎麼臉色這麼奇怪?”
沈枞白恹恹的搖頭,沒有力氣回應他,側身躺倒盯着一個地方發呆,失了魂一樣。
塗知在這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踱步,實在沒憋住氣,一屁股坐在沈枞白床邊,想讓他打起點精神來:“小白,這都飯點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沈枞白死氣沉沉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都行,我不挑的。”
你不挑個鬼!塗知在心裡默默吐槽,他開口問:“那火鍋怎麼樣?好久沒吃火鍋了。”
沈枞白搖了搖頭:“你去吃吧,我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
沈枞白捂住空落落的心髒,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為什麼看見沈确離開的背影,自己會這麼奇怪。
好像連心髒都不是自己的一樣,不斷吸走自己的靈魂,讓他整個人都沒有實感,就像是一隻呼之欲飛的風筝,引線斷了大半,随時都可能随風飄散。
他不是一直都讨厭沈确的嗎?沈确被自己罵走了,應該高興才對啊。
沈枞白被塗知強制着拉去外出覓食了。
他穿了件高疊領的衛衣,将下半張臉都裹了進去,留下一雙清隽的眉眼,身姿挺立修長,惹眼的很。
塗知選了火鍋店靠窗的位置,從三十二層看下去,能将整個京都的場景都映入眼簾,熙熙攘攘的車流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
現在剛好是飯點,火鍋店裡人聲鼎沸,熱鬧的很。沈枞白也跟着上了點活力,連着用辣鍋涮了幾次肉,小臉紅撲撲的。
旁邊坐着一對情侶,女生聲音有些大,沈枞白和她們隔了個桌子,卻也聽的很清楚:“你就不能厚臉皮一點嗎?女生都是口不由心的,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啊!”
她的男朋友帶着一個黑框眼睛,看着有些呆闆,楞楞的捧着杯奶茶聽女生說完,末了才接話:“對不起寶寶,我以為你真的想和我分手…………”
“呆子!”女生接過奶茶喝了一口:“我說什麼不想理你都是氣話,要真的想分手,早跑八百裡外了,幹嘛浪費心情還和你坐這兒聊天。”
沈枞白聽着他們聊天,筷子無意識的磕着碗底,想起了被自己弄丢的那枚袖扣。
明明自己當初做的那麼過分,為什麼封餘還留着那枚袖扣。而且在自己弄丢的時候,還那麼在意……
塗知也聽的清清楚楚,見沈枞白一臉失神,勸着人:“其實沈大哥看着面冷嘴硬,其實心裡可在意你了。”
對于自己的大客戶,塗知盡量幫沈确說着好話:“你出國這幾年,沈大哥被封餘追着咬,加上沈家施壓,愣是咬牙把你保在國外,一點風聲都沒往外漏。”
沈枞白隻聽到封餘兩個字,喃喃道:“可是封餘明明很想和我劃來界限的。”
“這誰知道,不過聽說封家這種老家族,還會有什麼近親結婚提純血脈的東西,封餘腦子瘋了點也正常。”
塗知吃了口牛肉,感慨道:“還是沈大哥厲害,港口權交出去大半,還能将沈家發展成這樣,比某些二世祖厲害多了!”
“你别這樣子說封餘,他很厲害的。”沈枞白下意識反對。
塗知“啧啧”兩聲:“封餘到底有什麼好的,你怎麼一回國就又魔怔了。”
“我沒有……”
沈枞白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自在的問道:“封餘這三年裡,一直在打聽我的去向嗎?”
“可不是,京都出了名的瘋子,從上到下,但凡和沈家有過合作的公司都被他施壓過!”
聽到這裡,沈枞白心間那股氣又上來了,他沒忍住癟了癟嘴,都怪封餘這個壞家夥,分手了還留着個袖扣幹什麼,害得他現在心煩意亂的。
沈枞白看了眼還在奮力和火鍋奮鬥的塗知,忽然開口:“我要去找他。”
嘴裡的肉瞬間就不香了,塗知瞬間打起精神:“找誰?”
沈枞白當然不可能把自己供出來,他正襟危坐:“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
“哦……你有一個朋友。”這題塗知會做,他揶揄道:“哪個朋友,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沈枞白氣急敗壞瞪了他一眼:“你還聽不聽!”
“聽聽聽。”塗知舉手投降。
“是這樣的,我那個朋友吧……”沈枞白斟酌開口:“就是他和他……朋友吵架了,鬧得有點僵,然後現在想要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但是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我懂了。”塗知坐直身體,這不是在說和沈确吵架的事兒嗎,“簡單啊!兩口子鬧别扭都是氣頭上來了才鬧得,把話說開就好。”
沈枞白歎了口氣:“交流過,但是他太内向了,什麼都不肯說。”
但凡封餘早點告訴自己那顆袖扣是他送的生日禮物,自己哪裡還會說那些氣話。
塗知覺得有些怪怪的,沈大哥看起來不像是内向的人啊。
但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同在别人面前不一樣也正常,塗知思索片刻:“會不會是你的交流方式有問題?再試試呢?”
以沈确的脾氣,沈枞白哪怕把天給掀翻了,估計掉兩滴貓淚撒個嬌就能把人哄的服服帖帖的,哪裡會有沈枞白說的這麼棘手。
“才不要。”沈枞白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他都說了那麼多好話了,剛回國飯都沒吃一口就去找封餘服軟了,現在還要他低頭,沈枞白不幹。
“小白,這你就不懂了。和人聊天也是個難點,有的人腦回路就是和正常人不再一個層面上,所以就要通過更詳細更耐心的交談,才能明白雙方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真的嗎?”他覺得自己和封餘的腦回路很搭的來呀。
塗知拍闆:“那必須的啊!”
沈枞白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我這次去找他道歉,他又不接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