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量身定做的高定西裝,被他穿出了與衆不同的矜貴感,他正與一個男人講話。
聽見姜寶梨禮貌地喚他“學長”,他不疾不徐的偏頭,望過去。
裙子是他親自挑選的,穿在這個女人身上,美到了極緻。
他薄唇微抿,笑了,看看四周:“沈毓樓送了我這麼多玫瑰,但有一株,他送得好像并不甘願。”
姜寶梨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笑着說:“怎麼會,毓樓哥為了您的生日,準備了很多天。”
趙管家走過來,告訴司渡,他的議員舅舅到了。
司渡看到姜寶梨還在發呆,提醒道:“做好你的工作本分。”
“什麼本分?”姜寶梨沒見過他生日這種世面,不知道給他擋酒該怎麼擋。
“那天酒局上,你怎麼忠心耿耿對他,現在就怎麼服侍我。”
他貼在她耳畔,說了這句。
……
Party全程,姜寶梨都寸步不離地跟在司渡身邊。
不少認識姜寶梨的人都有些好奇,分明是沈毓樓常年帶在身邊寸步不離的女人。
怎麼現在,跟着司渡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艘“深海璨星号”遊輪,都是沈毓樓獻給他的。
兩家在生物科技領域的生物酶抗技術項目合作,已經讓沈毓樓在沈氏集團徹底站穩腳跟了,他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巴結司渡。
遊輪有各種娛樂安排,第二層是□□桌,有大佬們在裡面一擲千金。
而三樓則是泳池電音派對,請來國外知名DJ——Martin打碟。
每位賓客無論男女,胸口都挂着一枚黑色钛金的銘牌,标識了身份。
很少有豪門宴會,會有這種操作,畢竟知名人物有頭有臉,不需要靠銘牌來分辨。
司渡見姜寶梨盯着黑色銘牌,便順嘴問了句:“想什麼?”
“我在想,你還挺貼心,給每個人發了銘牌,方便他們的人脈社交。”
能夠格被司渡邀請進入宴會的人物,身份都不會平凡。
相互熟悉,強強聯合,所以政商界大佬其實很樂衷于參加此類高規格宴會。
然而,司渡卻伸出了手,修長潔淨的指尖觸到她胸口。
姜寶梨心頭一驚,連忙後退,卻見他摘下了她的銘牌,撕開後背一層薄薄的黑膜,赫然看到一枚小型錄音監聽設備。
“我靠!”她驚得差點叫出來!
司渡冷笑一聲,将銘牌扔進了垃圾桶了裡:“我從不給人做免費午餐,他們想要到我這兒來結識人脈,也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姜寶梨恍然明白了。
每個人的社交,酒桌之上,所有的利益交換和人脈流動,都正在被監聽着…
司渡掌權不過三個月。
她一直以為,他不過就是個生物學方面的變态天才,一般在實驗室沉浸研究的人都很少有什麼商業手腕。
但司渡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點不講武德的做法…
真是狠!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他們知道自己被監聽着,還會來參加party嗎。
答案是肯定的。
這種宴會千載難逢,不會有人願意錯過。
……
姜寶梨盡心跟在司渡身後。
但凡是需要交際的場合,不需要司渡開口,她會自動開啟社交模式,笑臉迎人,用漂亮的言辭委婉表達司渡今日不宜飲酒,然後舉杯,替他飲盡。
姜寶梨喝了很多,司渡偏頭觀察她,不是上次那種不情不願的樣子…
這次她喝得倒是很主動,眼底醉态明顯。
有點…故意想把自己喝醉的意思。
“今天酒興很高?”他問了句。
“學長的生日,我當然開心啊,而且您幫了我這麼大的忙。”
司渡輕嗤一聲。
知道她有心事,但他不想多問,隻喃了句——
“不用喝了。”
接下來,司渡果然不再讓她喝酒,自己倒是喝了幾杯。
姜寶梨心想,差事兒應該結束了?
遙遙地,她望見了喬沐恩。
喬沐恩穿着一條帶點灰調的淺粉色禮裙,有點婚紗的質感,戴着一串絕美的白鑽寶石項鍊。
大多數人都知道司喬兩家聯姻的事情,也默認她就是司渡的未婚妻。
她穿這條禮裙,倒是相得益彰。
喬沐恩拿走了DJ Martin的話筒,說道——
“今天,我為司渡學長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祝他十九歲生日快樂。”
說罷,她拿起了小提琴,“這是一位天才作曲家D先生的作品,我很喜歡,送給司渡學長,以及在座所有的賓客。”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喬沐恩開始演奏曲子——《vengeance》。
就是姜寶梨那天在音樂教室聽到她練習的版本。
原曲中的暗潮洶湧和讓人緊繃的顫栗感,被她改成了積極向上的活潑曲調。
她一邊演奏,一邊瞥向司渡,觀察他的表情。
司渡搖晃着Baccarat水晶高腳杯裡的液體,偏頭望見身邊的姜寶梨似在認真聽,他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覺得好聽嗎?”
姜寶梨搖了搖頭,坦率地說:“一般。”
“你懂音樂?”
姜寶梨收斂地說:“不懂,難道一定要懂音樂才能覺得不好聽嗎?”
司渡聽出來她語氣裡的不耐,倒也不生氣:“不用,我也不太懂音樂,但跟你感覺一樣。”
結束演奏之後,司渡臉上挂了笑,放下Baccarat水晶杯,率先鼓掌,帶起了衆人如雷的掌聲。
喬沐恩提着裙子,向四方下蹲謝禮,看着司渡朝自己走過來,她臉頰浮了粉紅——
“這支曲子,我很喜歡,送給司渡學長,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這支《vengeance》是我寫的。”。
喬沐恩故作驚訝:“是嗎,我都不知道!我第一次演奏出來就被驚豔到了…我覺得…”
話音未落,司渡忽然貼近了她,在她耳畔緩慢地碾出幾個字——
“再讓我聽到你演奏它,我剁了你的手。”
喬沐恩猛地瞪大了眼,泛紅的臉頰瞬間變得慘白…
周圍人卻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旁人看來,他們仍是一對郎才女貌的壁人。
……
姜寶梨趁着司渡去和喬沐恩說話的間隙,又去尋找沈毓樓。
遠遠望見,甲闆上,他正和幾個中年男人聊天,嘴角帶着禮貌克制的微笑。
因為那次霸淩事件,她和舒欣彤張儀書她們大打出手…借着這次機會,沈毓樓需要向她們的父親尋求和解,避免兩家因此結仇。
幾個中年男人倒是給他面子,算是一笑泯恩仇。
畢竟,沈氏集團如今和司氏集團合作,也算是勢大了,沒人想得罪他。
既然他親自道歉,他們也都接受了,隻讓他喝了三杯酒。
姜寶梨偷偷盯了他很久,怕他多喝。
沈毓樓不能多喝,以前體檢時,醫生說他的肝髒解酒功能不好,很容易醉。
半小時後,姜寶梨看着他上了樓,以為他有點醉了,走路有輕微的不穩。
過了約莫一刻鐘,她也暈暈乎乎地走進了電梯,上了頂層的私人區域。
遊輪最頂層的總統套房,是沈毓樓的房間,房間門錄下了姜寶梨的指紋,她可以随意出入。
而門旁的液晶顯示屏上有紅色圖标亮起,示意——
房間裡有人。
肯定是醉過去的沈毓樓。
姜寶梨站在房門邊,手指甲輕微地陷入了掌心肉中。
混亂的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就是…
要他。
這是唯一的機會,趁他現在不清醒,以後也不知道還“要”不“要”得到。
她将顫抖的指尖…輕輕貼在指紋識别屏上。
咔嚓一聲,房門打開了。
……
而此刻。
二樓的船艙的走廊裡,某個安靜的角落——
她以為應該在房間裡休息的那個人,正溫柔地安慰着被未婚夫的威脅吓哭了的喬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