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邢沉很早就走了,夏言起來的時候,桌上放着一份做好的早餐。
「記得加熱記得加熱記得加熱,謝謝老婆的過目和品嘗」
不知道邢沉是幾點起來做的,紙條下面還畫了一個可愛的愛心,邊上還有一個萌萌的笑臉。
邢沉對他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從來不對他有任何的負面情緒,永遠對他展示人性溫暖美好的一面。即使是在自己處于極大悲傷情緒之中時,亦是如此。
夏言在餐桌前坐了下來,微微濕潤的視線不盡意地瞥到邢沉放在桌上的相框。
裡面放着一張他們學校籃球場的照片,照片的主體人物是正在打球的邢沉,邊上零零散散有幾個其他的男生,而球場的外面,有一個隻露出半張臉的、穿着灰色襯衫的他。
這是當時邢沉剛上大一的時候,學校牆上有人撈他拍的,很巧不巧,把邊上路過的夏言也拍了進去。
用邢沉的話來說,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自然是要裱起來的。
那時候他們兩個還不認識,說起來,他和邢沉的第一次正式見面,能算是偶然中的不偶然。
——
兩年前,S市某所大學經濟學院輔導員辦公室内。
“再讓我看見你們三個夜不歸宿!你們三個直接退學算了!”
一個頭頂十分光滑的男人站在辦公桌前唾沫橫飛,被他訓的三個男生裡兩個頭都低着,隻有一個薄荷綠頭發的男生擡着頭,目光因為身高優勢完全淩駕在秃頭男人的上空。
個子最矮的男生忍不住反駁:“可是八點寝室樓關門本來就不合理啊,我們晚課都上到七點四十呢。”
他們教學樓離寝室遠,基本都得靠狂奔才能從二十分鐘内回來。
“七點半怎麼了?半個小時不夠你們回寝室的?現在的大學生啊,真是世風日下!你們是來上學的!”
秃頭輔導員滔滔不絕,視線瞥到了中間,發現對方根本沒在聽:“邢沉!特别是你,别以為家裡有錢就了不起了!不遵守紀律,照樣要被抓!”
邢沉漫不經心:“老師,對我家裡有錢這事,你很在意嗎?為什麼要一天說三遍?”
秃頭男人:“你這是什麼話?你就是這麼和老師說話的?老師這是操心你們!為了你們的安全,日夜懸心!你們倒好,像什麼樣子!還夜不歸宿!你們對得起老師我嗎?!”
“哦。”邢沉面不改色,更為随意地說:“那讓我們搬出去住,省得老師你一直懸心,頭發都沒幾根了,再這樣下去,陽光大的時候都不能出門了,反光太嚴重對其他人的眼睛不太友好,别到時候因為惡意損害别人的視力被抓了。”
“噗——”
邢沉邊上的矮個子男生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人怎麼能會怼成這樣。
“你!你!”秃頭男人食指指着邢沉,猛烈搖晃:“出去租房子住?你别以為你家裡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邢沉雙手交叉:“出去租個房子住就算家裡有錢了?買一套都不算什麼吧。老師你别告訴我,你在S市連房子都買不起。”
因為房貸每天過得緊巴巴的輔導員這次徹底破防,幾乎是要口吐白沫,口中大聲嚷嚷:
“富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
邢沉轉過頭,輕飄飄地落下一句:“很抱歉,我爸就是富三代。我已經是富四代了。”
——
三人出了辦公室,紛紛思考起接下來的安排。
那個矮個子男生面露愁容:“咋辦啊,咱仨出去租房子嗎?”
他們大學有一千個不好的地方,唯一的好處就是隻要學生父母同意,和學校簽了免責協議後,學生可以自由選擇住不住宿。
“租呗,邢哥說得對啊,誰高興守那些破規矩受氣!”個頭中間的男生雙手插兜,邊說邊生氣地踢了一腳路過的石頭:“其他班都是晚上九點半之後不回寝室才開始算夜不歸宿,我們八點之後就開始算了,憑什麼!平常還要對我們的穿着發型評頭論足,管着管那,動不動就要給處分,不就是那老秃驢腦子有病嗎?!”
矮個子男生繞到後面用手肘撞了一下正在激烈開麥的男生:“你少說兩句,被針對次數最多的還是我們邢哥……”
那男生立馬實相地閉嘴了,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邢沉。走在中間的邢沉根本沒在意這些,低頭沉思道:“要不我直接買一套算了,學校附近有裝修好的房子吧?”
宋志誠和廖斌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随後又不言而合地對着邢沉冒出星星眼:“哥,你是我們親哥啊!”
宋志誠想了想後說:“不過這不劃算啊,這邊沒有新樓盤,你隻能買二手的,之後再賣出去,那就是三手房了,不會有人要的吧?”
邢沉随口說:“那就留在這呗,一套房子能有多少錢啊?”
宋志誠對他豎起了衷心的大拇指:“神豪,哥你真是神豪。”
廖斌嚴肅道:“邢哥有錢是真的,但也不能這麼花,我覺得要不還是我倆找個三人間的吧?反正現在出租房子的也挺多的。”
很多大四的畢業生畢業之後會留在S市,中心地段的房子房租太貴,他們隻能犧牲自己通勤的時間住在大學城附近。同樣很多大三實習的學生也會在學校附近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