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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樓隻要是都城的文人士子盡可進門不同,夕文閣二樓是隻對上層權貴開放的場地。
在報上雲瑾和周禦史的名号後,守在樓梯口的小厮很快就恭敬地把他們迎了上去。
不說男女有别,周錦蘭明顯是有話想跟雲娆說,雲瑾雖然一同上了二樓,卻是獨自去了隔壁的包廂。
身後的房門被自覺止步在門外的小厮輕手輕腳地阖上。
雲瑾打量了一眼屋子,才緩步走到了房間裡的八仙桌前坐下,繼而擡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對着眼前空無一人的房間,半晌他突然聲音淡淡地道,“既然過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窗前的簾子突然被外面的風吹起,又徐徐回落至原處。
房間裡靜靜的,似乎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清。片刻後,在雲瑾外房間裡卻陡然多出了一個人。
“世子殿下的警惕性一如既往。”輕輕的拍手聲慢悠悠地響起。
此刻不請自來正坐在雲瑾對面的男子一副再普通不過的文人扮相,頭上簡單地簪着一根木簪,眉目清秀疏朗,通身散發着一股書卷氣質。
如果雲娆在這裡也可以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這位根本就是此前在一樓差點撞上自己的顧修誠。
雲瑾依舊低頭認真地品着杯中的新茶,茶蓋磕在杯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繼而他開口道,“顧修誠,你突然出現在都城,是為了何事?”
“山上的日子清苦,哪有世子在都城裡時時還有美人在側來得安适?”
顧修誠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白瓷茶盞,像是故意歎氣般地說道,繼而又挑眉打量了一眼周圍,“說起來剛剛那位嬌嬌弱弱的小美人呢?”
雲瑾周身的氣壓略低,“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最好不要打雲娆的主意。”
顧修誠的唇角輕扯,“世子說笑了,屬下哪有什麼目的?自然一切都是為了大業。”
雲瑾注視着瓷盞裡澄明透亮的茶水,“元帝貪戀皇位,時至今日尚未立下太子,如今朝堂上大皇子黨和二皇子黨的摩擦越來越擺在台面上了,雲相雖是文官之首,但他一向不站位。”
顧修誠也同樣擺正了面色,卻是搖搖頭,“雲相再是中立,府上二小姐的及笄禮日近,卻是最好的突破口。想必很快就會有人忍不住動作,這同樣也是我們的時機,敵明我暗,世子殿下難道不曾想往這火上再添一把柴?”
“雲相府于我有恩,我不會恩将仇報去利用雲娆。”雲瑾想也沒想地便直接否決了顧修誠的提議,同時警告他,“既然你奉我為主,我的命令,想必你不會自作主張。”
顧修誠在心裡輕嗤了一聲雲瑾分明是婦人之仁,表面上還是拱了拱手應道,“是。”
他當然不會自作主張違背命令,但若是事情自己撞上來,那就不能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