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自己幹了壞事,指在晚上偷溜出去看螢火蟲,所以接下來的幾天雲娆過得還算安分。
此刻她正坐在自己的廂房裡,漂亮的眉眼略微耷拉着,有點郁悶地用小湯匙舀着碗裡的藥膳。
說起來,這間屋子她明明也沒入住多久,但周圍彌漫的藥味都快趕上她在相府裡的閨房了。
微澀的,幽幽地帶着似有若無的清苦氣息,仿佛雨後腐爛的泥土,濃烈又熏人。
反正一點都不好聞。
不過對付這種不想喝的苦藥,雲娆已經有習慣的應對措施了。
是的,借着今天白天時候天色晴朗怡人,積雪寺後院又有一處室内溫池連通着自己所在的西廂房,因此自己想要沐浴的理由,她剛剛已經打發秋月出去幫自己做準備工作了。
嘴裡小聲地輕哼着現代某首不知名的歡快曲調,少女左右看了看,繼而目标明确地端着手上的藥碗往角落處栽着菊花的花架走過去。
“咔嚓——”
似乎有一陣風從窗台吹進來,伴随着一點奇怪的聲響。
正把藥汁都倒光,手上端着空碗的雲娆下意識地想要回頭,但比她的反應更快的是一具快速貼近自己身體,繼而從身後探出準确無誤捂住自己唇瓣的大手。
!!!
被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從身後禁锢住的少女一下子睜圓了眸子,整個人忍不住僵硬起來,不自覺地攥緊了掌心裡的藥碗。
“……别喊。”
略顯得有些耳熟的男聲從耳畔的位置傳過來,帶着一點嘶啞和沉悶的語調,仿佛呓語一般。
鼻尖似乎隐約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但雲娆這會兒正被吓到,聞言隻是懵懵地點了點頭。
她以為這樣子對方應該會放開自己了,但事實上說完這句話後,原本捂在自己唇瓣上的手掌倒是挪開了。
相對應的,卻是感覺身後的男人仿佛站立不住般,繼而整個身體都往自己的身上重重壓了過來。
“唔。”
仿佛一塊沉重的巨石砸到身上,雲娆被壓得下意識地往前踉跄了半步,手裡的藥碗一個沒拿住便滾到了地面上,她也連忙伸手扶住了眼前的牆壁。
“你……”好重啊。
她動了動嘴唇,但作為被威脅的人質,一時間也不敢說什麼。
隻是對方似乎半晌都沒有什麼動作,雲娆有點小心翼翼地試探般側了側臉,然後就對上了正壓在自己肩頭上的男人被銀色面具覆蓋住大半的臉。
“義、義士?”
她有點拿捏不住對他的稱呼,所以喊得有點遲疑和謹慎。
男人的眼睛緊緊地閉合着,似乎真的是已經受傷暈過去了。
雲娆在心裡松了一口氣,繼而悄悄地瞪了他一眼,才微側過身,繃着小臉伸手毫不客氣地推了推人。
“砰。”
男人高大的身軀結結實實地倒在地面上。
聽得雲娆下意識就幫他覺得疼,但同時也覺得格外解氣。
——誰讓他吓自己的,該!
然後她才仔細地打量眼前倒在地上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身純黑色的夜行衣,渾身上下都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就隻從銀色面具裡露出一雙眼睛,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說起來明明自己在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既然昏迷過去說明對方應該也是受了重傷,但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發現哪裡有什麼大的傷口。
等等,他不會死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