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都是九輪天卧底的二人,凜眼相顧,倏然,風一揚,殺氛起奏。
“想殺我?那就來吧!”
别離禅不敢輕忽,飽提元氣,催功運掌嚴陣以待。
“喝!看招!”
裁罰者手持渎神刀凜然若殺,刀轉如電,走勢如魅,半點情面不留。
交手之間,别離禅竟感棘手難防,但他能被九輪天同樣派來苦境卧底,自然也不是弱者。
反手掌風轟動四方,邪海翻騰,收化八方厲氣,一掌轟擊。
看着兩人交戰在一起,纏鬥不休,難舍難分,看架勢頗有一種可以打到天昏地暗的地步。
悅悅眸中劃過幽深的光,趁着他們現在沒分輸赢,注意都在彼此身上,她悄悄後退,偷偷離開了他們的戰場。
小樹林外,她急急而奔,脫離了兩個惡人,不管不顧地随便找了個方向,逃離而去。
倉皇逃跑間,一道金光乍然現身,悅悅停下了腳步,眼神冷然,滿臉戒備地看向來人。
卻見光芒散去,來者轉過身來,雙眸閉合,英俊的臉龐映着月華的光勾勒出柔和的線條。
“居然是你,忘塵緣大師!”
悅悅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但一想到天佛原鄉因為她和俠菩提之事,必定會是不予好感的态度。
她有些憂心忡忡道:“忘塵緣大師,您怎會來此?”
忘塵緣:“富姑娘,既然知道你有難,忘塵緣就不會坐視不管。”
“可是佛鄉……”
“所以,我一人前來......”
悅悅目光閃爍,欲言又止,察覺到了她心中的猶豫,忘塵緣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語氣溫和道:“佛鄉态度方面暫且不提,富姑娘不必挂心,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想到别離禅和裁罰者還在樹林裡打生打死,自己還在逃跑,她連忙答應:“對,趁他們還沒注意,我們快走吧。”
“好!”
忘塵緣嘴角含笑:“那麼富姑娘,貧僧得罪了。”
突然,一隻手摟過腰間,将她抱緊在懷中,對方呼出的熱氣撲打在她面頰,染上熱意,神态似乎帶着一絲暧昧。
悅悅一愣,但轉念一想,對方是個雙目失明的殘疾人,不可能對她抱有什麼邪念,她又微赧地低下了頭。
想起了先天人可以化光趕路,她便也沒說什麼,而是放松自己的身體,乖乖地不亂動。
很快忘塵緣帶着她化光消失,那感覺像是進了一個滾筒洗衣機裡,不停旋轉。
一落地後,她從忘塵緣懷中下來,便扶在一顆樹木下幹嘔,整個人頭暈目眩。
“你沒事吧!”
忘塵緣單手合十,語氣關懷備至,悅悅搖了搖頭:“沒事,我們繼續走。”
他們一路向前,卻見前方突然出現一位,嘴上有一道受戒疤痕,身披袈裟的帶發僧者。
阕聲雲舵心中五味雜陳,慧座行色匆匆地離開佛鄉,他本以為是出了什麼要緊之事,想要前來相助。
卻不想見到了眼前這樣一幕,他眼神愣愣的望着被慧座攙扶着的女子。
嬌嬌傾國色,緩緩步移蓮,紅唇皓齒,一颦一笑,皆是天生麗質。
眉如遠山,目若秋水,顧盼生輝,真乃閉月羞花之貌。
這位容貌美到能奪人心神,天地失色的姑娘,站在眼前,阕聲雲舵心中一顫,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不會吧,不會吧,慧座應該不會才對......
如果是平時,阕聲雲舵不會多想,可是在最近佛鄉出現了俠菩提破戒娶妻,這等醜聞沸揚的蕩口。
此時,又恰逢遇見慧座與一名女子舉止親近,特别是那名女子長相如此的……這讓阕聲雲舵難免多想了一點。
随後阕聲雲舵又搖了搖頭,應該是我想多了吧,慧座可是身帶殘疾,就是再美麗的女子,于他眼中也與常人無異。
他面露尴尬,雙手合十,喊了一聲“慧座”,然後看向一眼悅悅,又瞬間移開視線,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詢問卻又無從問起。
阕聲雲舵低下了頭,如果是我妄加猜想,肆意冤枉慧座,阿彌陀佛~那可就罪過了......
這時,樹林之中,還在纏鬥的别離禅和裁罰者,發現富江失去身影後,彼此對視一眼,立刻同時收手。
走出了小樹林,兩人看到天佛原鄉的人欲帶走富江,别離禅目光一冷,頓時淩空一掌劈出。
“不好,小心!”
忘塵緣察覺有異,一把推開了悅悅,卻被别離禅一掌擊中,口吐朱紅。
“忘塵緣大師!”
悅悅驚叫出聲,身後的阕聲雲舵也是一臉驚色:“慧座!”
“快帶富姑娘走。”
裁罰者已經是持刀相擊,一旁還是黑衣蒙面裝束的别離禅從旁協助,忘塵緣竟是獨身一人阻擋,以一對二。
“你,是個高手!”
片刻之間,三人連擊幾十招,裁罰者心中暗道,不愧是天佛原鄉的僧者。
“但是富江是屬于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從我身邊帶走,不論是誰都不可以!”
他目露癡狂,渎神刀下,招招不留餘地,不惜以命相搏。
忘塵緣艱難抵擋二人圍攻,大聲喝到:“快走!”
阕聲雲舵不再遲疑,立刻抱着悅悅化光離開。
“休想逃走.....”
裁罰者看到富江被帶走,眼神陰霾,直接撇下别離禅,轉身向他們追去。
忘塵緣想要阻攔,卻被别離禅迎面痛擊,一時半會兒間,也無法脫身。
.......
荒野上,阕聲雲舵帶着悅悅,一路岌岌奔走,卻仍舊擺脫不了身後之人的追擊。
裁罰者在身後窮追不舍,眼看他越來越靠近的距離,悅悅知道自己逃離不掉了。
“這位大師,你放下我一個人逃吧!”
“姑娘,你……”
阕聲雲舵神色微愣,悅悅卻苦笑說道:“我被抓住最多就是被囚禁起來,不得自由罷了,可是你和忘塵緣大師一旦落入裁罰者和别離禅二人之手,一定會被他們殺害。”
她緊緊抓住阕聲雲舵的胳膊:“我不能陷你們于危險之中,天佛原鄉還未知道他們的陰謀,俠菩提會有危險的!”
如果可以,她是絕對不會希望再回到别離禅的監視之下,受盡屈辱和折磨,可是她更不想因為自己害了俠菩提,以及和他有關的一切。
悅悅自嘲地想到,明明自己都自身難保了,現在卻還在為他人擔憂。
這樣善心多餘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她本來自私自利的性格。
是因為你嗎?俠菩提……
她臉上露出了美不勝收的笑容,眨眼之間,做好了決定,她繼續勸着帶她逃命的高僧。
“姑娘不必再勸了,阕聲雲舵一定不會讓你落入他們這等賊敵手中。”
阕聲雲舵緊抱着她不放,方才裁罰者呼喚她的名字,以及對方癡狂的态度。
如若她落入這等惡徒之手,那般下場肯定會是......
阕聲雲舵不能容忍那等惡行,在他面前發生,更何況這位富姑娘的身份,富江這個名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正是令俠菩提破戒娶妻的那一位神秘女子。
再加上剛剛慧座的囑托,雖然情況複雜,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一定要保護好富姑娘,不能讓敵人的陰謀得逞。
從那雙堅毅的眼神中,悅悅看到了他的堅持,如他這般光輝,堅守正道的僧者,果真是俠菩提的同修,他和忘塵緣大師不愧是天佛原鄉之人。
她眼中露出一絲動容,心中感慨,便沒再勸說什麼了。
另一邊,忘塵緣與别離禅雙方武功在于伯仲之間,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高下來。
随着時間得拖久,别離禅耐心已無,虛晃一招之後,他便化光消失,追蹤富江而去。
“追!”
見此情形,忘塵緣皺了皺眉,随手一抹嘴角的血迹後,同樣化光跟上。
“掣夜刀雷·裁殺!”
終于趕來的裁罰者施展極招,破風開雲,大地震撼。
阕聲雲舵停下了腳步,擡眼一望,裁罰者念着詩号,大步走來。
“裁罪、定罰,冷鋒無語。破禁、渎神,刀伐血淚!”
“交出富江,我可以放你離開。”
“絕無可能!”
他放下悅悅,讓她退居身後暫避鋒芒,而自己一步踏前,直面敵人。
悅悅看到裁罰者氣勢洶洶,望向阕聲雲舵,露出擔憂之色。
“阻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