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膑看到煌後一副“你怎麼還在”的嫌棄表情,不僅毫不在意,反而神色柔和:“暫住一宿,叨擾了煌後,玄膑心中萬分歉意,如有事需要幫助的地方,煌後可來尋我。”
他很識趣,知道自己現在不被富江待見,許下這個承諾後,就直接離開了。
悅悅躺在貴妃椅子上,喝着熱茶,望着玄膑離去的背影,暫且記住了這個對她有利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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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苦境,蕭山之阿。
百岫嶙峋于箫山之中盲目亂竄,突然一道澄明如玉的佛光,清緩空靈的梵唱,照拂嶙峋前路。
又聽見一聲熟悉的詩号傳來。
“枿坐雲遊觀世情,一葉菩提,落聲入耳聽。冥濛山頭夜雨急,山後曙天青。”
山鬼柄持折桂令,怒聲道:“這種惱人的光與聲音,是你,一定是你,玉菩提老秃,趕快給我死出來!”
隻見定光梭羅泛着金色華光,玉菩提面目慈悲,一步一步緩緩來到。
“大哀廣濟,拔滞溺之沉流,一極悲心,拯昏迷之失性。”
但見來者,百岫嶙峋望着金光之中現身的人影,發洩似的喝道:“可惡,你到底要捉弄我到什麼時候。”
揮舞折桂令,他不顧一切的刺向了玉菩提,乍然之間,佛者不避不躲,利刃刺入腹中,滾燙鮮紅的血液在折桂令刀口上流淌。
玉菩提竟是為天佛原鄉将來遭遇的末法劫難謀求希望,而自願獻出自身血染箫山。
“箫山之靈啊,你遺忘自己本心,已經太久,以殘殺埋葬,以無情僞裝,但你從來沒有失落了它。”
“放手,玉老秃,你都要死了,還忙着教訓我嗎?”
聽着他念念叨叨的,百岫嶙峋一手捂着耳朵:“我不想聽!”
定光梭羅掉落在地上,頂着利刃穿身之痛,甘願赴死的玉菩提額間布滿冷汗,卻一臉從容不迫。
他語氣平靜的說道:“終有一日,你會放下手中殺人利刃,行向你該前往的地方,找到真正的自己。”
走向百岫嶙峋,在被折桂令貫穿身體下,将一點佛光點在山鬼眉心,随後玉菩提氣散,化成佛光消失。
“苦澀的滋味......”
一顆淚珠劃出眼眶,百岫嶙峋閉上雙眸,心中百味雜陳:“殺了你,我應該要很高興,但為什麼我會這麼傷心呢?”
睜開雙眼,看着手中的折桂令,他心底一片茫然,觸動之心思,是悲是惘,棄聖絕智的山鬼,不能解讀。
但這一番變化,随之而來卻是頭痛欲裂,身染佛血,被玉菩提點化之後,百岫嶙峋一時痛楚難忍。
刹那間,身上的佛血發出陣陣金光,在金光的照耀下,山鬼的一身血色褪去,善性逐漸化成了一道聖潔身影。
“長執桂杖,尋青踏路無際;随意芳菲,覺來水繞山圍。經營四方,等閑付與雲意,周流八漠,待邀泰初相依。”
一聲詩号響起,狂縱恨戾的山鬼消失,唯留一個頭長鹿角的清俊男子站在原地。
他撿起地上的定光梭羅,望着漆黑鬼森的箫山,腦海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記憶,隻能隐約記得有個和自己一樣頭長鹿角的模糊身影,賦予了他名字— — —沐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