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她?藍知珩心道,這人上回果然隐藏了修為,剛剛見她身法迅捷淩厲,布陣快準狠,怎麼都不可能是被區區馭火術吓到的樣子。
不過她為何甯可用那麼昂貴稀有的材料布下禁制法陣也不直接動用術法打下禁制,要知道修仙之人若是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使用術法比借用天材地寶更加省時省力,稀罕的材料用在陣法上可是按次數消耗的,用來煉制法器才能經久不衰地發揮它們的力量。
這唐令如着實透着古怪。他未及思考多少,身邊之人突然悶哼一聲,阿如一腳被屍骨鎖鍊捆住,她立馬松開藍知珩反手一掌将他推遠,再回頭時整個人已便被拖回黑暗深淵。
唐令如被拖行了百米,纏住她的是一條巨蟒的骨骸,她揮手撚着幾顆雷光珠朝那骸骨七寸扔去,幾道銀色閃電破空亮起伴随着巨大的雷鳴聲,那鎖住身體的巨蟒骸骨松開一些。唐令如終于掙脫而出重獲自由,她手指中捏着一張符,雙手快速結印,符紙無風自動般貼上那巨蟒的骸骨,爆破聲驟響,那屍骸粉碎成煙。
咚、咚、咚,地面一下一下響起沉悶的震動,像是龐然大物的腳步聲,月華似被玄鐵盒籠住,天地一片漆黑,唐令如下意識地繃緊身體,直覺提醒有巨大的危機在靠近。
目力受限,唐令如再次放出神識,探查過後驚駭非常,一個渾身屍山血海氣息的人形巨物朝自己步步靠近,那已經不能稱為是人了,簡直是各種人和獸的屍骸堆砌成的怪物,三顆面目殘缺的頭組成腦袋,六隻或人或獸的殘肢斷臂在虛空抓索着什麼。
唐令如面露嫌棄地皺了皺眉,她從未見過如此惡心的對手。
那怪物離她還有三丈遠突然伸出利爪朝她抓來,惡臭腐朽的屍氣令人作嘔。它的進攻速度極其迅猛,混不似它走路那般遲鈍,形态各異的殘肢拼接延伸着那利爪,竟異常靈活。
唐令如忙不疊躲避,她體型纖巧、身法靈敏,那怪物幾次進攻不成伸出另外五隻爪子一起加入了行動。
唐令如身法快得出奇,怪物竟一根頭發絲也抓不到,但這樣快速的身法極耗體力,如此你抓我躲僵持了一會兒,阿如行動慢了下來。
她一個閃身摔倒在地,正欲即刻起身卻猛然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她大口喘着氣,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汗水如雨簾似的從蒼白的臉上劃落。
那怪物頗有靈智地停滞了一瞬,像是确認她已是氈上魚肉一般,随即六爪同時襲來似要一舉将她粉碎。
半空中靈符轉動着的銀色光芒大陣亮起,陣中如夜幕星辰投影于大地,璀璨星光如絲線般交織成網,那怪物觸之便痛苦哀嚎,它受到陣内類似天威般的鎮壓不敢越雷池半步。
唐令如見那陣法起效,長出了一口氣,她剛剛在躲避時特地把落點挑在九宮八卦的方位,還不要錢似的扔了好幾塊天外流星石連一張星罡陣法盤,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肉疼。
“臨淵長老座下這麼看不起人麼?盡使些符箓陣法,是有自信我殺不了你嗎?”陰沉憤怒的聲音挾着滔天的殺氣凜冽而來,唐令如剛剛結束一場惡戰,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陣猛力摔了出去,她像斷了線的風筝般撞到粗壯的虬龍木上,背上被那粗砺的樹紋撞得生疼。
唐令如轉動手腕正想取出幾張陣符,突然一陣巨力掐住她的手腕,“咔哒”一聲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四肢已被四個方向的骨鍊制住不能動彈,一隻冰冷刺骨的手掌蓦地掐住她的喉骨。
“别亂動,你還有什麼招?”黑色鬥篷下是一雙蛇蠍般惡毒的眼,說話的瞬間五指快速收攏。下颌被迫仰起,唐令如感覺所有的氣流都凝固了,頸側的脈搏突突地跳動着。
她閉上眼睛神識歸攏,“寂風,出來。”她心中默念,靈台之上一片銀色的羽毛漸漸現形,那銀羽色澤溫潤純粹,散發出的靈力流光溢彩。
唐令如此刻并不能以法力驅使這法寶,但令它現身一息迷惑對手給自己制造時機逃出應是沒有問題。
“千魔斬!”冷如寒冰墜淵的聲音穿破虛空而來,氣勢如神聖雪山般的巨大劍影從上空斬下,如流星遁地将那陰陽宗弟子穿體而過。
唐令如頓覺頸間一松,“咳咳咳”,那喉管上擠壓的力量一撤她不由自主地向前伏低身子咳了起來,倏忽間一道玄色身影閃至身前攬住了自己的一邊肩膀,瞬間阻止了她傾倒的姿勢,少年幹淨清冽的氣息驅散了四周腐朽的味道。
突然藍知珩一隻手如鋼爪般扣住她的右肩一路往下垂的手臂探下,直到摸到那節無力的手腕,他用力拉出“咔哒”一聲回位,唐令如的手便行動如常了。
“這麼弱的筋骨是如何成為鹭香山的驚世奇才的?”藍知珩退開一步,仍是又拽又冷的語氣。
别問我,問問鹭香山那幾個老東西。唐令如心裡答道,嘴上卻不着調地胡謅道:“其實我在練一門功法,十年内不能使用法力,隻要能堅持住就能獲得一門神通。”
藍知珩面露狐疑:“我怎麼沒聽過這種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