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毒霧瞬間鋪天蓋地地湧來,唐令如左手一揮,“寂風”銀光一閃巨大的銀色羽毛優雅地旋轉着卷入那毒霧中,外面的人遙遙感覺微風拂過毒霧便已消散不見。
女妖表情已經認真了起來,一雙眼睛顯出了妖異的豎瞳。天空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雨,膿綠色的雨像一條條毒蛇,啃噬着大地和生靈,雨絲掉落在地面,破開一地毒液。
“寂風”立在雨中銀色光輝如雲掩月華一般層層彌散而開,将大地分為了兩個世界,一處被毒雨侵蝕,寸草不留,一處無風無雨,不沾一絲妖氣。爾後三條青色巨蟒拔地而起,張着滿口獠牙的大嘴吐着蛇信向阿如咬去。
唐令如手中掐着訣,臉色蒼白似雪,眼中銳意迸射,分魂術驅使龍屍上的陣法太過勉強,要速戰速決。
“去!”她低喝一聲,“寂風”亮起刺眼的光芒,巨蟒撞上那銀光仿佛籠中困獸前進不得寸步,千萬道風刃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而去,三條巨蟒血肉混着白骨都被粉碎成泥,風勢仍不斷加強氣勢洶洶地卷向那女妖。
“啊!”一聲凄厲的叫聲過後女妖已不見人影,半空中掉下一座蛇形木雕——傀儡術。唐令如心中早有預料,她緩緩落了地,不待喘息便伸出兩指快速地畫了一個符,俯身将手掌緊貼大地,地面轟隆震動起來,上空響起靈力交戰的聲音,随着幾聲脆響,空間陣法瓦解,衆人眼前場景崩成一片一片的碎裂畫面,待一切安靜後發現已回到了封魔洞口的山谷中。
空中流星般的閃過幾柄飛劍,是青空大會負責考校的執事們,他們感應到此處有人,紛紛落了地,看到負傷挂彩的藍知珩和昏迷倒地的四人一時面面相觑,一名藍衫銀铠的男子上前問道:“剛剛究竟發生何事?”
“一隻法力高深的蛇妖布下空間陣法将我們六人關在地底,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幸好……”藍知珩轉頭看向唐令如,她此前一直右掌緊貼着龍屍,此時離了掌,龍屍又變回了一具殘骸。
她臉色白得近乎透明,似乎能透出青色的血絡,倏忽間眼神渙散了一下,幾欲站立不穩地踉跄後退。
一道霜色驚鴻閃身而至,左手指尖堪堪托住她的一節後頸,時間似乎停頓了一息,待右手廣袖輕輕拂下,白衣男子已牢牢扶住懷中少女。
藍知珩的雙腳似乎粘在了土地上,無法動彈半分,方才若不是她出手他們幾人恐怕早已屍骨無存,鹭香山上下交口稱贊的天才果然非同凡響,自己與她……實在差得太遠了。他嗓音澀啞地說出後半句話:“是鹭香山弟子唐令如毀了蛇妖傀儡身,破除結界,我們才得以逃出生天。”
“臨淵長老。”身後幾人忙低頭行禮,藍知珩聞言目光轉向那白衣仙君。
周煥俊臉覆霜恍如未聞,緊盯着阿如道:“神魂如此虛弱……你做了什麼?”
“周煥……”傳入耳邊的話語已是氣音虛弱,頸間衣領卻被她一股大力抓住,“幫我把那具龍屍帶走。”
周煥轉眸看去,見那龍身似有幽藍的魂力在掙紮,他眉心蹙起,鳳目中寒光大盛:“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麼境界,真是好大的膽子!”
“……求你。”她渙散的瞳孔裡映出男子冷峻的臉,垂落的發絲拂過她的眼睑,她再也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掌教一會兒就到,你們留在此地料理後續。”周煥俯身抱起唐令如,留下一句話便消失不見了。
青岩聳立的石山,緩緩淌下的泉溪,耳邊是汩汩的流水聲,周身感覺又冰又涼卻并不難以忍受,反而有種空靈的輕快感,靈氣像魚兒鑿開了水道暢快地遊入體内經絡,這便是唐令如意識清醒時的第一感受,她凝神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和神魂,發現已無異狀。
“你醒了。”不見其人卻聞其聲,男人的聲音如霜刃劃過寒冰,透過法力傳入院中。唐令如這才發現自己此刻浸身在周煥後院的靈泉之中。
“周煥,謝謝你。”唐令如換了衣服來到院中,見到了玉蘭樹下獨自飲茶的周煥。周煥并未轉身卻無比清楚她此時的模樣,少女在靈泉滋養過後臉色紅潤,眸光瑩亮,比鬼嘯林剛回來時那個半死不活的鬼樣子順眼多了。
周煥道:“你真是膽大妄為,若不是我及時切斷你與那龍屍一縷殘魂的糾纏,你此刻已是神仙難救了。”
唐令如混不在意他語氣中的嚴厲,堆着笑問道:“你怎麼那麼及時趕到的?我以為沒人會發現我們出事了,所以隻能賭一把。”
“識破那妖物的幻象有何難?”周煥不欲坦誠自己是看見唐令如的行為舉止不對勁才有所察覺的,“我讓你活着回來,沒想到你給我好大的驚喜。”
唐令如倏地湊近他,眼睫一錯不錯地觀察着他的表情,道:“你這麼兇幹嘛?是怕神女怪罪嗎?我這不是有驚無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