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煥赤霄劍淩空翕動,五柄長劍悍然從天而降,雷電之聲立時消散,之餘星星點點的螢光四處逃竄,周煥擡掌一抓,那螢光化作火星消失不見。
禅音宮的兩名修士豎起箜篌各分兩邊朝兩人彈奏出裂弦之音,音波觸碰到的牆壁和地面不斷傳來爆破之聲,三名九陽宮配合樂聲攻擊布下三重空間逆轉陣,叫他們無法躲避攻擊。
唐令如眼中金芒亮起,身法快得看不見殘影,她快準狠地朝陣眼處打入法力,陣法轟然碎裂,她眼神如閃電般向身周掃射一圈,頭頂的八卦藻井、四方的石壁和寬敞空曠的地面霎時間同時亮起金色陣符,法力明暗交替地不斷地流轉着,将中央兩人映照得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唐令如手中快速結印,陣中突然迸射出千萬縷威壓滔天的金芒,團團圍聚在身邊準備一擁而上的修士傀儡們一息間便被無聲湮滅。陣符法力淡去,唐令如從乾坤囊腫取出一隻白玉瓶,仰頭吞下一整瓶丹藥補充靈力。
“第一次見吧?這便是真正的星辰之力。”唐令如笑着朝周煥揚了揚頭。
周煥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一馬當先地走向那飼養着水月螟的妖池:“勉強夠看。”
“隻是勉強而已嗎……走那麼快幹嘛?等等我呀!”唐令如耳尖地聽到了他口中之言,有點不服氣地跟了上去,他一定是覺得剛剛不夠威風,現在想要扳回一城。
唐令如樂颠颠地想着周煥小雞肚腸的那番盤算,不想走得太快,前面那人突然停了下來,她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他的身上,兩人停在了妖池前的一米處。
“周煥你也太小心眼了,到了也不說一聲,就想看我吃癟。”她揉着鼻子道,鼻腔裡的酸脹擠得她的嗓音也帶了些欲說還休的嗔意。
周煥古怪地清了清嗓子,道:“明明是你自己思想不集中——這池子周邊有道禁制,所以我才收了腳步。”他垂下眼看她,眼中分明寫着“交給你了”四個大字。
唐令如轉到他身前,凝神盯着前方的虛空之處,幾息過後道:“這禁制不簡單,恐怕是用了某種祭品的古法陣,給我點時間。”她就地打坐,兩手在虛空中揮過,眼前亮起密密麻麻的星辰陣符。
不知不覺,半日已過,金色符文從唐令如指尖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她專注地運着功,識海中整個人置身于一片幹涸的土地之中,枯黃的一片蒼茫大地,怎麼望也望不到邊。
地面一寸寸裂開,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她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麼了,渾身輕得似乎要飄走,神魂卻被堅硬的殼禁锢住。
遙遠處隐隐約約飄過來兩道天青色人影,看不清容貌,卻飄渺似九天玄仙。
個子稍矮一些的那個影子對身邊人說道:“咦?這麼幹涸的土地上居然有粒種子要發芽了。”她湊近了臉,幾乎就在她的腦袋頂上,臉龐越挨越近,但她卻仍舊看不清那是怎樣的一張面孔。
頭頂那人似乎踉跄着偏過了身體,好像是旁邊的人将她擠開了一點,“哎呀真笨,換我看看!”換了一張容長一些的臉探了下來。
看什麼看?我腦子裡長花了嗎?唐令如心裡嘀咕着,隻聽那後來之人驚喜道:“呀,那綠芽長出來啦!”
唐令如猛地睜開眼,虛空之中的禁制轟然瓦解,上百道化作黑霧的鬼影裹挾着強烈的陰冥之氣飛速竄出,似要不顧一切吞噬破陣的人。
孟奇安竟然以生魂煉成祭品布置了這常人難以破除的禁制,如今那些生魂通通化作呼嘯不已的厲鬼,他為了護住這制造傀儡的妖池倒是用盡手段。
周煥猝然間放出無數流轉着猩紅符文的牽魂術咒縛,瞬息之間根根分明地纏住了那上百道鬼影,那些鬼影連掙紮的動作都無法做出,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他兩指在空中一彈,鬼影瞬間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唐令如靈台中傳來一聲細微的脆響,她要突破了!卡在中乘境界巅峰期數十年,中間經曆了幾乎大半輩子的跌宕起伏,竟然在此時、此地要突破了!
修士突破之際身體便會主動吸納周邊的靈氣沖擊丹田,而此刻唐令如正不由自主地吞噬着身周那詭異的靈氣。
這靈氣——有毒!她幾乎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